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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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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呂特生再一口氣說下去,他更消化不了。然後,他把呂特生的話想了一遍,整理了一下,道:「我有三個問題!」 呂特生和溫谷,一起作了一個「請問」的手勢。原振俠一口氣地道:「一、是不是尼格酋長已經死了?二、徐玉音原來的靈魂呢?三、如今,尼格酋長的靈魂──那種組合,又到哪裡去了?」 呂教授苦笑了幾下,道:「你這三個問題,我真的無法全部回答。尼格酋長的靈魂分離,是發生在另一個空間中的事,我們對於那另一個空間,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原振俠道:「如果是發生在我們生活的這個空間呢?情形怎麼樣?」 呂特生十分小心地回答道:「首先,是次序的問題。絶大多數的情形下,都是人死了,靈魂離體,而不是靈魂離體之後人死。當然也有例外,中國古代的小說筆記之中,就有很多關於『離魂』的記載,離魂之後,人也可以不會死亡的。」 原振俠想不到呂教授會引用古代的傳說,吸了一口氣,道:「對,古代的筆記,有關離魂的,大都是美麗淒幻的愛情故事──主角之一,太思念他的愛人,以致魂魄離開了軀體,去到他愛人的身邊。」 原振俠在這樣說的時候,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黃絹,也自然而然長嘆了一聲。 溫谷和呂特生,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為甚麼在煩惱。呂特生繼續道:「你第二個問題,我的解釋是,在開始的時候,尼格酋長的靈魂,還只不過是對徐玉音的腦部,進行干擾。在干擾的過程中,徐玉音的那種組合弱,尼格酋長的強烈,結果,就由尼格酋長的靈魂,全部佔據了徐玉音的腦部!」 原振俠失聲道:「照這樣說,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徐玉音早已死了!」 溫谷這時向原振俠望過來,緩緩地道:「據我所知,沒有一個法庭會接納這種辯護的。何況就算這種說法成立,殺了尼格酋長,一樣是殺人。」 原振俠的神情極其苦澀,道:「作為一個不幸的丈夫,陳維如是早已知道的。他一直說:『她已不是她!』陳維如是早已知道的!」 這時候,原振俠是無論如何不應該先笑的,可是他卻有了強烈的想笑的感覺,雖然他發出來的笑聲,結果是如此的乾澀。他又道:「想想看,陳維如的妻子,是一個阿拉伯酋長!而那個阿拉伯人,卻可以隨便欣賞撫摸他的妻子,換了任何人,也會殺人的!」 呂特生把他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了一會,才又睜了開,他顯然不願討論陳維如那種可怕的處境。他道:「第三個問題的答案是:我不知道。尼格酋長的靈魂,可能又遇上了第二個會對他發生感應的身體,可能回到那另一個空間去了,也可能仍然在我們這個空間之中,漫無目的地飄蕩。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原振俠半晌不語,溫谷上校道:「原醫生,這樣的剖析,你滿意了吧?」 原振俠道:「我們的假設,只不過是假設。陳維如說,徐玉音每天都用阿拉伯文字在寫一些甚麼,他已取得了全部她寫的東西。照你們的假設,這應該全是尼格酋長寫出來的東西?」 溫谷道:「可以這樣說!」 原振俠道:「那我們就來看看他寫些甚麼,豈不是可以得到進一步的證明?」 呂教授道:「當然,我們來機場找你的目的,正是為此。但是我們必須先使你對發生的事,有一個概念,才能作進一步的了解!」 原振俠提起那隻化粧箱來。溫谷上校的職業,使他必須是一個開鎖專家,弄開一隻普通化粧箱的鎖,對他來說,實在容易不過。化粧箱打開,先取出了一大疊報紙和雜誌,全是有關尼格酋長的報導。然後,便是用各種各樣紙張寫成的記錄。 記錄全是用阿拉伯文寫的,三個人苦笑,他們都不懂阿拉伯文字。原振俠道:「這件事,必須讓黃絹知道,她一定看得懂。而且,她是代表阿拉伯國家,來尋找尼格酋長的!」 溫谷上校並沒有表示異議,只是喃喃地道:「我懷疑她如何向那些只知道石油可以換美金的阿拉伯國家領袖,去解釋尼格酋長的失蹤!」 原振俠道:「那是她的問題,我們是不是去找她?兩位也可以和陳維如,作進一步的詳談。」 呂特生和溫谷都沒有意見。原振俠將一切仍舊放進化粧箱,仍然由他提著,一起離開了呂特生的住所,直趨那個領事館。 他們到了領事館,試圖和黃絹聯絡時,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黃部長正和王一恆先生在會談。」 ▼第九章 王黃約會各展奇謀 王一恆的豪華住宅之中,從肯定了黃絹會來赴約起,就開始刻意佈置。他的資料蒐集人員告訴他,黃絹最喜愛的顏色是淺黃色。 儘管有很多的《嘉言錄》或是文學作品,一直在酸葡萄地說金錢並不是萬能的,但是財富充足到了像王一恆這樣的地步,辦起事來,畢竟容易得多。在幾小時之內,豪華住宅之中,可以換上淺黃色陳設之處,全部變成了嬌嫩的淺黃色。 不但本市的羅馬尼亞黃玫瑰被搜購一空,凡是計算到專機可以趕在約會之前到達的,各鄰近城市之中的黃玫瑰,也在最短時間內,被搜購一空,而用專機一分鐘也不耽擱地運到。 所以,當黃絹到達,由她的專車中跨出來之際,看到在淺黃色的地毯之前,放滿了嬌艷欲滴的黃玫瑰時,儘管是見慣大場面的她,也不禁揚了揚眉,現出驚訝的神色來。 王一恆在大門口迎接她,他倒沒穿淡黃色的衣服,穿的是看來相當隨便的絲質便裝。 黃絹的裝束看來也十分隨便,但實際上是經過精心搭配的。她把她的長髮,梳向一邊,挽成一個看來蓬鬆而俏皮的髮髻。在另一邊,配著一隻大到誇張程度的耳環,是德國著名首飾設計家的精心傑作,原料只不過是普通的銀──黃絹知道,在王一恆這種超級大富豪之前,炫耀代表財富的珠寶,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事。 黃絹走上了四級石階,而王一恆恰好走下四階,黃絹是算好了的,他們在石階的中間見面。王一恆看來很自然地笑著,這是多年來,在波譎雲詭的商場上訓練出來的本領,儘管他的心,緊張激動得快要從口腔之中蹦了出來,但是他臉上的微笑,還是可以保持那樣的悠閒。 這時候,事實上黃絹從車子上一跨出來,他的心就開始劇烈跳動。黃絹的這種裝束,簡直可以使得看到她的人,受到她那種青春韻律的影響而彈跳。王一恆緩緩吸了一口氣,他已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在那一剎間,他像是回復到了二十歲,全身的肌肉,都充滿了一種急欲發洩的力量。黃絹那種青春野性的美麗,簡直是可以令人窒息的。 但是,王一恆的一切行動,都不顯示他內心的情慾。他輕輕和黃絹握了握手,道:「歡迎!」 黃絹矜持地微笑:「看得出,你是真的很歡迎我!」 她一面說,一面大方地讓王一恆挽著她的手臂,一起向石階上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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