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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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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他們,一言不發,他們開始四面張望著,然後又望著我,其中一人終於打破了沉寂:「你是甚麼人?」 我反問道:「你們是甚麼人?」 那兩個人互望了一眼,那一個人又道:「這裏是甚麼地方?」 我仍然不回答而反問道:「你們是怎麼來的?」 那兩個人的神色猶豫:「我們……我們是怎麼來的?我們是怎麼來的?」 聽他們的自言自語,竟像是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來的。左邊那個比較年長的人道:「我看我們的飛船失事了。」 我更莫名其妙:「甚麼飛船?」 那兩個人以一種奇異之極的目光望著我,甚至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來:「你是甚麼人,你……難道從別的星球來的?」 我實在忍不住想大笑了起來,這是甚麼話?我正在懷疑他們是別的星球上來的,他們倒懷疑起我來了,我沒好氣地道:「我當然不是別的星球來的。」 那兩個人像十分膽怯,輕聲問我:「那麼這裏是甚麼地方──我們的意思是:這裏是不是地球?太陽系中的一個行星,是不是?」 我揮了揮手:「不是地球,你們以為是甚麼,是天狗星麼?」 那兩人「噢」地一聲:「是地球,我們還在地球上,你是地球人,怎麼不知道我們的飛船,你怎會不認識我們?」 我苦笑了起來,這是甚麼話,這兩個人其貌不揚,既不是電影明星,也不像足球健將,我憑甚麼要認識他們?他們一定是十足的瘋漢! 我聳了聳肩:「我為甚麼要認識你們?」 左邊的那個道:「天啊,他不認識我們,有這種人麼?你難道是不看報紙,不聽新聞?」 我大聲道:「我每天看六份報紙,你們究竟是誰?」 那兩人道:「我們是最偉大的星際飛行員,法拉齊和格勒。」 我道:「好,算我不看報紙好了!」 這兩個自稱是「偉大的星際飛行員法拉齊和格勒」的傢伙,卻不肯離去,反將我當成精神病人似地打量了起來。 法拉齊──那年輕的一個問道:「就算你不看報紙,你難道不知道飛船起飛的消息,天啊,這是地球上每一個人都在談論著的事情!」 我本來是想瞪著眼睛,將這兩個人好好訓斥一頓的,但這時候,我的心情十分亂,白素生死未卜,而那架飛機失事又如此神秘,令得我心中亂哄哄的,實在沒有心思去和這兩個人吵架。我於是不耐煩地道:「好了,算我孤陋寡聞,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這裏剛剛有一架飛機失事,你們又不是看不到!」 那兩人一聽得「飛機」兩個字,才一齊抬頭,向我所指的那半截新型的噴射客機看去,只見他們的臉上,現出了極其驚愕的神色來,一齊叫道:「老天,這是甚麼東西,這個小島是一個博物院?」 那個叫格勒的傢伙還指著我的鼻子笑道:「原來你是一個博物院的管理人!」 我當真想衝向前去,揮拳相向,這兩個人的行動不像瘋子,可是偏偏他們講的話,卻只有瘋子才會講出口來。 試想,一個腦神經正常的人,怎會見到了半截巨型的客機,便和「博物院」聯想在一起? 我睜大著眼望著他們,看他們可還有甚麼新花樣弄出來,他們卻不再和我說甚麼,只四面看著,現出十分焦急的神色。法拉齊道:「你在事前,可有甚麼感覺麼?」 格勒答道:「一切都很不正常,好像飛船突然向下沉了一沉,我覺得船艙中的一切儀表的指針,在剎那間,都停止不動,然後,然後……」 格勒緊鎖雙眉,像是在搜索適當的字句,才道:「像是有甚麼巨大的力量,將飛船納進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軌道中,我記得看了一下速度計,指示線已超過了最高速度。」 法拉齊猶有餘悸地道:「不錯,飛船的外殼似乎整個不存在了,不行,我們得趕快向總部報告這些事才行,還有,我們的領航員革大鵬呢,他又到甚麼地方去了?」 我開始只當格勒和法拉齊兩人是在講瘋話,可是我越聽越覺得他們兩人所說的事,正是一段空中失事,會不會他們因為失事而震驚過度,所以有些胡言亂語,將飛機說成飛船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兩人,應該是這架客機中的人了? 我心中陡地生出了一線希望,連忙踏前了一步:「你們不妨鎮靜一下,剛才你們提到甚麼人?領航員革大鵬?」 我想以循循善誘的方法,導引那兩個人講出飛機失事的真相。 可是那兩人一開口,我又不禁倒吸了一口氣,他們齊聲道:「是的,革大鵬,他是亞洲人,我們的領航員,最傑出的太空探險家──」兩人又稍帶委曲地道:「你知道革大鵬,也應該知道我們,我們是三位不可分割的太空伴侶!」 我心中在暗罵,孫子王八蛋聽過他媽的革大鵬的名字,但是為了在這兩人的口中套出真相來,我卻不得不陪著笑:「我記起來了,你們的確是偉大的宇宙飛行員!」 那兩人的虛榮心像是得到了滿足,咧開了嘴,笑了一下,看來他們十分高興,我又忙問道:「你們的飛船中人很多,一個叫白素的美麗中國小姐,如今怎樣了?」 當我問出這一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心中實是緊張之極,因為如果這兩個傢伙說上一聲:「白素麼?她已經跌死了。」的話,那我就等於墜入黑獄中,永世不得超生了。 可是這兩人卻不回答我,他們卻是瞪了我一會,才互相低聲交談了起來,法拉齊道:「奇怪,這種古老的病症如今居然還有?」 格勒也道:「是啊,高頻率電波可以輕而易舉地使腦神經恢復正常,他為甚麼不去接受那種簡單的治療,卻一個人在荒島上呢──咦,這個島,法拉齊,你不覺得這個島也不很對勁麼?」 法拉齊道:「島倒沒有甚麼,只是這個人──」 他們低聲在議論著我,不禁使我忍無可忍,我大聲道:「我這個人怎麼樣?」 格勒也大聲道:「朋友,你有神經病,你的腦神經不健全──」他一面說,一面還用力以手指戳著他自己的腦子。唯恐我不明白腦神經在甚麼地方:「你為甚麼不肯去接受簡單的電波治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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