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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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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現在的情形,就算何可人和那公雞之間──有點不正常──」 我才講了一句,白素就道:「這就是了,人和雞,與人和蛇,基本上是一樣的。」 黃堂聽到這裏,才叫了起來:「甚麼啊?你們在說甚麼啊?這人──和雞,你們是說,何可人和公雞之間,有,有──愛情關係?」 我和白素沒有直接回答,白素道:「至少,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正常。」 還是用《白蛇傳》的故事,比較容易說明,我道:「不同,那公雞並未曾幻化人形,也無所謂有原形,牠本來就是一隻雞。」 黃堂駭然:「這──這是心理變態現象的一種,稱之為戀物狂!」 我當然早已想到過這一點,所以我才認為目前的情形,和《白蛇傳》不同。《白蛇傳》中,是蛇精幻成了人,許仙不知情,這才談起戀愛來的。 如今的情形,何可人面對的,明明是一隻公雞。如果她對那公雞有戀情,那就是可怕的,嚴重的心理變態,屬於戀物狂的一種。 戀物狂到嚴重的程度時,確然很是可怕,心理變態者不但可能愛上任何生物,甚至可以愛上任何物體,更甚至連死屍都可以成為戀愛的對象! 何可人的行為,即使從最寬容的角度來看,也不可以說是正常。現在發現了她和那隻公雞之間,情形如此曖昧,她是一個嚴重的心理變態者,似乎可以肯定了。 黃堂的話,對我來說,很起當頭棒喝的作用,我忙道:「正是!」 我一面說,一面不由自主,重重地頓了一下足。 這件事,從頭開始到現在,雖然只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可是傷的腦筋卻不少,不知作了多少設想,卻偏偏沒有向最簡單的方面去想──何可人是一個瘋子,是一個失心瘋! 在一切恍恍惚惚,像是有不少奇特的事隱藏在背後,這本是極引人入勝,值得不斷探索的事。但是,如果那一切,只是一個心理變態的瘋子所為,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實在是很令人沮喪的發現。 黃堂也咕噥了一句:「無趣之至!」 對於我們兩人的強烈反應,白素並不表示意見,我望向她,她卻望向紅綾。 我心中疑惑,知道她必有用意,難道紅綾有甚麼不同的意見? 紅綾見我們向她望去,就道:「等一會兒,我已派神鷹到雞場去了,等牠回來之後,聽聽牠的意見。」 那鷹本來在車中,自車窗中鑽進鑽出,也不知甚麼時候被紅綾派走的。 白素道:「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很是尷尬的處境之中,由於監視設置已被對方發現,所以我們不可能在監視設備中得到甚麼。沒有了監視設備,我們更加得不到甚麼,也就是說,無法得知真相了。」 我點頭:「在這種情形下,派神鷹去監視,應該是最佳辦法了。」 黃堂在白素提到如此先進的監視設備,由於被那公雞發現而失效時,神情憤然,這時他道:「那鷹就算見到了甚麼秘密,只牠知道,我們又怎能得知?」 我剛想告訴他,紅綾和神鷹之間可以溝通,紅綾自己已開了口。 紅綾的話,比我想說的話實在得多,她道:「我和神鷹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溝通,當然,溝通的程度有限,不能像鷹一樣和牠交談,例如牠告訴我那隻母雞很狡猾,我就不知道狡猾在何處,或許是牠沒說,或許是牠說了我也沒聽懂。」 紅綾最後的結論是:就算這樣,也比我們全被蒙在鼓裏的好。 紅綾的結論,我們大家都同意。黃堂道:「如果那只是一個瘋子的異常行徑,也就沒有甚麼值得繼續追查下去的了!」 我搖頭:「至少三年前的神秘命案,也許有一個水落石出的總結。」 白素道:「我始終覺得事情不止如此簡單,疑點極多,沒有一個可接受的解釋,『瘋子的異行』也不能解釋全部。」 黃堂吸了一口氣:「好,明天一早,我就把所有監視設置全部撤回,一切讓神鷹擔當。」 正說話間,只見車窗外黑影一閃,那鷹已穿了進來,抖動羽毛,一如征人遠歸。 紅綾忙發出一陣聽來很尖利的聲響,神鷹也回以同樣的聲響,聽起來一樣,我們自然莫名其妙。 紅綾用心聽著,隔了一會,她才道:「神鷹剛才到了那屋子的頂上。」 她說著,向畫面上何可人的房間指了一指,何可人正在熟睡,那公雞也沒有動。 我性急,就問:「那牠能看到些甚麼?」 我心想,除非牠能在屋頂弄破一個洞,不然,牠也根本無從監視。 可是紅綾卻道:「牠不必看到甚麼,牠的感覺很敏銳,牠可以感到甚麼。」 我還想再問,白素已經以眼色阻止了我。 紅綾續道:「牠感到在那屋子裏,也就是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畫面上,有兩個極可怕的敵人。」 我們都呆了一呆。 要知道以神鷹的能耐而言,成為牠的敵人,已經非同小可,更何況令牠也感到「可怕」的敵人。 我疾聲道:「兩個敵人,還很可怕,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是隱形的?」 這一連串問題,問得紅綾睜大了眼,白素沉聲道:「問神鷹,是不是房間中的那一人一雞。」 我怔了一怔──是的,一人一雞,也可以合為「兩個敵人」,可是,那又何可怕之有呢? 那公雞還可以說很兇猛,但那鷹要是連一隻雞都對付不了,還算甚麼神鷹?至於何可人,更不應在神鷹的眼中列為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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