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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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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醫護人員,見擾攘告一段落,忙道:「病人需要休息,各位請出去吧!」 何可人道:「這位先生──」 丁真忙報了姓名,何可人對丁真的名字,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反應,只是道:「丁先生,拜託你了。」 溫寶裕這時在一旁多了一句──這小子,有時真是該死。 他竟然道:「你放心,就算丁先生他找不回所有的雞來,我們有一個朋友,叫衛斯理,神通廣大,他一定能把所有的雞全找回來。」 這幾句話,溫寶裕在第一次向我敘述經過時,也心知不妥,所以隱瞞了沒有說,我是後來才知道他把事情攬到了我身上來的。 他的令堂大人曾要我替少年芭蕾舞學校開幕剪綵,他保證我能找回所有走失的雞,衛斯理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天下有情人,該同聲一哭。 何可人可能連誰是衛斯理也不知道,所以她對溫寶裕的話,沒有特別反應。 倒是在一旁的一個警官,十分「識貨」,一聽之下,立時道:「有衛斯理出馬,沒有不成功的事,何小姐你大可放心。」 何可人又吁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一干人等退出了病房,那警官首先道:「丁先生,五百六十隻雞,要每一隻都找回來,不是易事。」 丁真這時也想到了這一問題,問道:「已經找回了多少?」 警官道:「我去問問。」 丁真、溫寶裕和一些記者,回到了丁真的病房。這時來探訪丁真的人漸多,都是些大人物,警方的高層人員也來了。送花籃來的更多,房間放不下,放出了走廊,多到不可勝數。人情冷暖,由此也可見一斑。 丁真吩咐,把好看的幾個,換上字條,送到何可人的病房去。 大約半小時後,那警察回來了,道:「一共是五百六十隻嗎?竹籠一共是二十八個,全在;有十七只竹籠並沒有打開,雞也全在;還有十一隻竹籠在翻車時打開了,但也不是所有在籠中的雞都走了出來──」 溫寶裕轉述那警方的報告,我聽得不耐煩起來,剛想打岔,白素伸過手來,在我嘴邊掩了一下,我這才忍住了沒有出聲。 可是,我不耐煩的神色卻是掩不住的,溫寶裕立時覺察,忙道:「你且聽下去。」 那警官真是盡責,他續道:「走失的一共是一百八十三隻,到四十分鐘前為止,已捉回來一百七十一隻,還有十二隻沒找回來。」 丁真著急道:「那得快點找,一隻也不能少。」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一個高級警官也在,也忙道:「那得快點找,一隻也不能少。」 那警官面有難色:「只怕不好找了。只差十二隻,有甚麼大不了!」 溫寶裕在一旁,覺得好笑:「沒有為了十二隻雞就浪費警力之理。」 丁真道:「可是我答應了人家的啊!」 溫寶裕確是滑頭,立時有了辦法:「隨便到哪個市場去買十二隻來補上就是!」 他還說了一句笑話:「記得,不要多買了一隻,多了一隻出來,會變成衛斯理故事。」 我以前有一個故事叫「多了一個」,他自以為如此說,很是幽默,說了之後,還哈哈笑了起來。可是別人都沒有跟著笑,他自覺無趣,這才住了聲。 溫寶裕的辦法,當然簡單可行,但是那警官卻搖頭道:「不行,行不通。」 溫寶裕「哼」地一聲:「我不相信那何姑娘能把五百六十隻全認得出來!」 那警官道:「不但她認得出,我也認得出。」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向那警官望去,不知他何以出此狂言。 那警官道:「我隨便抓了一隻來,請丁先生過目。」 他再這樣一說,自然人人知道這五百六十隻雞,確然有不同之處了。 那警官叫了一聲:「警員,帶那隻雞進來。」 隨著他的叫喚,一個年輕的警員提著一隻雞,走了進來。 雞是準備運往市場出售做食用的,這個地域的人,只吃母雞,不吃公雞,所以,那是一隻母雞。 那實在是一隻普通之極的母雞。那警官接過來,母雞在他手中掙扎著,看來他並不是很善於令一隻母雞安靜下來,因此,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溫寶裕首先冷笑一聲:「你如何可以認出牠來?」 那警官並不出聲,只是伸手,把那母雞的右翼拉長,這才道:「請看。」 各人都向那母雞的右翼看去,這才看到,翼尖上有很是異特之處。 這「異特之處」,其實也不是太異特,可是一看之下,倒也人人可以知道那警員並沒誇口──那五百六十隻雞,牠的確每一隻都可以認得出來。 說穿了很簡單,在翼尖之上,有著編號的標誌。那是一種塑膠製的標籤,要用特殊的設備釘上去,一般只用在服裝之類的貨品上,可是這時,卻釘在雞的翼尖部分。 而且,一定是在雞還很小的時候便釘上去的,因為這時,標誌的一部分已被皮肉包沒,只露了一大半在外。但在那圓形的小牌子上,還可以看得清楚刻在上面的號碼,這一隻雞上的號碼是:「一五九」。 那也就是說,牠是一五九號,一看便知,混淆不得。 這一下,連溫寶裕也無話可說了。 因為,就算找來一模一樣的塑膠標籤,釘上雞翼去,那也無法冒充,因為現釘上去的,和在牠小時候釘上去的,大是不同。 自然,也可以找些小雞來,釘上同樣的標籤,等牠長大,但是那至少需要三四個月,時間上配合不來了。 所以,一時之間,人人都覺得這事情雖然滑稽,有點跡近兒戲,可是卻也棘手之至,真的難以辦得到。 溫寶裕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嘿,雞在馬路上亂走,說不定有叫車子輾死的,哪裏又真能一隻不少地找回來。我看這位姑娘是存心在為難人。」 他總算對何可人的印象不壞,所以並沒有說何可人是別有用心,出難題給人,目的是大敲一筆。 丁真對溫寶裕的話,考慮了一會,很是認真地道:「我去問問她。」 溫寶裕道:「我和你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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