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願望猴神 | 上頁 下頁
二〇


  小學教員有點猶豫:「還是先聯絡一下才好,真的,你是外地來的,不明白當地發生過的事!」

  耶里還想再問,小學教員已熱心地告訴耶里,派出所就在小市鎮唯一的街道的中心,很容易找,然後,連連鞠躬,滿面含笑,倒退告辭。

  耶里呆了半晌,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所以只好先向派出所去。耶里走在街上,身後跟了不少好奇的兒童和少年,向耶里指指點點。耶里可能是在這個小市鎮中第一次出現的印度人。

  耶里走進派出所,派出所中只有兩個警員,一個完全不懂英語,年紀較輕的那個會一些英語,耶里又重複著那句話:「我從印度來,特地來看板垣光義先生,可是一位教員卻提議我先到這裏來,不知是為了甚麼!」

  耶里在這樣說的時候,盡量想表示輕鬆,可是那年輕的警員一聽,神情卻變得十分嚴肅,立時和年長的那個,迅速交談了幾句,年長的那個警員,也變得嚴肅起來。

  耶里雖然聽不懂他們交談些甚麼,可是他也可以肯定,一定曾經有甚麼極不尋常的事,發生在板垣光義的身上!

  他在焦急地等著答案,兩個警員又商量了好一會,才由年輕的那個道:「板垣光義已經死了,是在半年前死去的!」

  耶里陡地一呆,盡量回想著光義和他見面時的情形。光義的神態確然古怪,但是他的健康情形,絶不像分別了一年多之後就會死去的人!但是警員又沒有理由胡說,耶里在那一剎那間,只感到極度的失望。他是充滿了希望來見光義的,可是光義卻死了。

  耶里那時的臉色一定極其難看,也極其悲傷,所以那年輕的警員提議道:「你一定是板垣先生的老朋友了?要不要到他的墳地上去看看?」

  耶里這時,心情極度混亂,他其實並沒有聽清楚那警員在提議甚麼,只是道:「好!好!」

  那警員又道:「板垣先生死了之後,由於他唯一的親人在東京,而且事情又有點──有點──怪,所以我們是立即把他葬了的,我是少數參加他葬禮工作的人之一。」

  耶里這次,倒聽清楚了那警員的話:「怪?他死得有點怪?」

  警員的面肉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是的,死得很──怪──很怪。」

  耶里望著那警員,一時之間,弄不明白甚麼樣的情形才叫作「死得很怪很怪」。他還想繼續再問,那年長的一個警員,卻大聲叱責了年輕的警員幾下,年輕警員現出相當委屈的神情來,沒有再說甚麼,只是道:「我帶你到板垣先生的墳地去!」

  耶里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他跟著那年輕的警員離開了派出所,不一會,就離開了市鎮,走在那條兩旁全是枯成了赭紅色秋草的小徑上,而且走了將近四十分鐘,還未曾到達墓地。

  耶里心中充滿了疑惑,不知道光義「死得很怪」是甚麼意思。

  不單是耶里當時不明白,當耶里向我詳細地敘述著經過,講到這裏的時候,我的心中也充滿了疑惑,不明白光義「死得很怪」是甚麼意思。

  我和耶里曾經有過協議,我可以在半途打斷他的話來提問題。

  由於我心頭的疑惑實在太甚,所以我忍不住作了一個手勢,阻止他再講下去,而且立即問道:「死得很怪很怪,是甚麼意思?」

  耶里望了我一眼:「我無法用三言兩語向你說明白,你一定要耐心聽我講下去。光義真的死得極其怪異。不論當時親眼看到的人如何保守秘密,光義的那種怪異情形,一定已傳了開去。由於事情實在太怪異,根本無法令人相信,所以小鎮上的人也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是又聽說過曾有怪事發生,這就是為甚麼我一來到小鎮上,一問起板垣光義,人人都透著古怪神情的緣故。」

  耶里這樣一解釋,我反倒更糊塗了!

  光義的死亡,究竟有甚麼真正的怪異之處呢?看來,除了聽他詳細敘述下去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足足一小時之後,耶里才看到了板垣光義的墳墓。

  墓很簡單,只是一個土堆,略有幾塊平整的大石,壓在土堆上。在墓前,有一根木柱,上面寫著一行字。那時,耶里對日文全然不懂,也看不明白寫在木柱上面的,究竟是甚麼字。

  警員向墓地指一指,耶里向前走了幾步,越過了木柱,望著長滿了野草的土堆,心中傷感莫名,喃喃地道:「你怎麼死了?你死了?我怎麼才能找到靈異猴神?怎樣才能實現我的願望?」

  耶里說了許多遍,轉過身來,他到這時,才發現那警員盯著光義的墳,現出十分駭異的神情。雖然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而且四周圍也極其荒涼,但是作為一個警員,實在沒有理由害怕。

  當耶里注意到他的神態之際,那警員現出很不好意思的神情來:「對不起,板垣先生──死得實在太怪,所以我──有點害怕。」

  耶里忍不住了,大聲道:「究竟他死得怎樣怪法?」

  那警員嘆了一聲:「這──墳裏──一共埋葬了兩個人。」

  耶里陡地一呆,一時之間,不知道那警員這樣說是甚麼意思。那警員說道:「兩個──兩個──」

  耶里大聲道:「另外一個是甚麼人?」

  那警員卻道:「沒有另外一個人。」

  耶里有點發怒,如果在印度的話,他可能已經忍不住要出手打人了!但不論他心中如何不耐煩,如何焦躁,總也可以知道,在一個陌生的國度中,毆打當地警員,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他忍住了氣,沒有動手,也同時不準備再和那警員說下去,因為他發現那警員簡直語無倫次。他只是悶哼了一聲,可是那警員卻還在繼續著:「兩個──兩個都是板垣先生!」

  我聽到這裏,直跳了起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