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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紅綾嘆了一聲,顯然她也有同感。而我的厭惡,已經現於面上,小郭瞪著米博士,米博士卻還是一副懵然不知發生甚麼事的樣子,望著我們,道:「好啊,這就去見大亨,終於能見到他了!」

  雖然我有給他一個耳光的衝動,可是看到他這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也出不了手。

  而和這種吞吞吐吐的人說話,會令人感到十分疲倦,所以我只是揮了揮手,連口也懶得開。

  小郭因有任務在身,無法可施,無奈何大喝一聲:「走吧!」

  米博士卻十分有禮,向我和紅綾、小寶,一一鞠躬為禮,告辭道別。

  等到他和小郭走了之後,溫寶裕大大地吁了一口氣,叫了起來:「我的媽啊!」

  我笑:「令堂可對他欣賞得很!」

  溫寶裕苦笑:「可能女性看他,另有角度,和我們不同。」

  他說著,斜睨向紅綾。紅綾忙道:「別看我,這種人,我無法欣賞,甚麼話都只說一成,甚麼東西!」

  我也想不到,米博士來了之後,會是這樣子。事情就算本來沒有甚麼神秘,也變得神秘起來了。

  溫寶裕也有同感,他自言自語地問:「米博士和大亨,簡直如同不同星體的人,米博士會有甚麼事,要去找大亨呢?」

  紅綾學著米博士的神態,學得十足:「啊,這個可又不能說。」

  她的模樣,把我們逗得全都笑了起來。在笑聲中,我用力一揮手,表示這件事,和我們無關,就此算了!

  溫寶裕嘆了一聲:「我還要把那筆記本還他,難免再見他一次,想起來就犯膩。」

  溫寶裕用「犯膩」這樣的感覺,來形容和米博士相處的情形,倒真是確當無比。

  我這時,也和剛才溫寶裕打自己的頭時有同感:「早知他是這樣的人,不該把他的資料清除掉!」

  溫寶裕忽然高興起來:「對了,他來要筆記本,可以叫我媽出面,那我就可以不必再見他了!」

  溫寶裕性格爽朗,自然怕對這一類溫吞水的人,我和紅綾,看到他那種如釋重負的情形,不禁好笑。

  溫寶裕告辭離去,紅綾和他不知有甚麼話要說,也跟了出去,不一會,白素回來,我把事情源源本本對她說了,她聽得很認真。

  我是完全把這件事當作笑話來說的,說完之後,結論是:「這個人,看上去無一處不討人喜歡,可是和他一接觸,卻無處不令人討厭,真是兩個極端!」

  白素卻不在意米博士,她很突兀地問:「對大亨這個人,外界知道多少?」

  我呆了一呆:「知道他是超級大亨,如此而已。」

  白素道:「這個人──外界對他的所知,實在太少,不論對他如何估計猜測,對他實際掌握的勢力,所知只怕不足十分之一。」

  我揚了揚眉──若是旁人如此說,我一定斥之為誇大其詞了,但是白素如此說,我知道她必然有根據,所以我並不出聲,等她說下去。

  白素皺著眉:「受他直接影響的國家執政者,至少有三十個之多,其中還包括有意想不到的大國在內,近十年來,世界上幾件大事,決策人之中都有他的份,而且他的意見,起主導作用。」

  我搖頭,表示不很肯定這種說法:「他憑甚麼可以做到這一點?」

  白素並沒有立即回答,我又道:「如果說,勒曼醫院做到這樣,我絶不懷疑,因為勒曼醫院掌握了人的生或死,可以起死回生,自然有人聽話從命,可是,他憑甚麼?」

  白素吸了一口氣:「我現在還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他的影響力,確然不可忽視,照你說米博士是一個純科學家,怎麼有甚麼事非見他不可?」

  我對這個問題,已經作過許多解釋,我選了其中一個最可以接受的說了出來:「或許是有一個極其龐大的科學研究計劃,需要他的支持,或是需要他運用影響力。」

  白素沉吟半晌,才緩緩地道:「也許是。」

  我又道:「你剛才對大亨的形容,非常空泛,是不是有甚麼具體的例子可以說明他的勢力?」

  白素道:「有,一個小國在製造核武器,引起世界糾紛,那小國的背後撐腰人,就是他。」

  我大奇:「這種事,你何由得知?」

  白素遲疑了一下,才道:「我也是聽說的──上次北上,為了紅綾和金福闖禍的事,你我曾分開了些日子,我在這段日子中,遇到了一些人:其中一個,負責刺探該小國的核子情報,那人是一個很出色的情報人員,是他告訴我的,我記在心中,印象很深。」

  我吸了一口氣:「其人竟有那麼大的勢力,真是匪夷所思,米博士去找他幫忙,不是與虎謀皮嗎?」

  白素笑:「也很難說,不是有許多毒販子在作善事嗎?或許他喜歡沽名釣譽,那麼米博士若有所求,就正投其所好了。」

  我悶哼了一聲,沒有再說甚麼。這時,天色早黑,離小郭和米博士離去,已有六七個小時了。

  我和白素晚餐已畢,已不準備再討論這件事,心中在想,是不是要花點功夫,搜集一下大亨的資料──這方面,我相信我的朋友小納,可以幫我的忙。

  小納的職務,越來越高,全世界的情報網,有一半以上,和他有聯絡,通過他來了解,應該是最理想的了。

  正在想著,白素遞了一杯酒給我,門鈴響起,白素去開門,看到小郭臉色鐵青,走了過來。

  他直走向我,一伸手,搶去了我手中的酒,一口喝完,看他的樣子,像是想順手把酒杯摔碎,但總算揮了一下手,把杯子重重放下。

  他恨恨地道:「真氣人!」

  我和白素都不出聲,白素拿起杯子,再斟酒給他,他接過來,又一口喝乾,抹了抹口,我畢竟性子急,問:「見了大亨,情形如何?」

  小郭頓足:「哪有那麼容易見得著,左等右等,換了七八個地方,腳底的皮都走脫了一層,才算是有了回話,大亨只見姓米的一個,叫我回去聽消息,像打發甚麼似的,真他媽的不該接這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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