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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九、非常理推論

  石亞玉瞪著眼:「船在水面消失,不是沉入了水中,難道飛上了天?」

  我道:「若是要非常理,就可以如此推論。」

  官子卻道:「若是飛上了天,先要證明船是可以飛天的。」

  我搖頭:「這樣一來,又跌入『常理』的推論範圍之中了。」

  白素也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照你的想法,就是甚麼都可以發生。」

  我道:「我的想法很有根據──鄱陽湖是中國第一大淡水湖,面積達到三千六百平方公里,但是湖水並不深,最深處也在二十公尺以下,就算要進行全面積的湖底探測,也不是辦不到的事。既然湖水之中,並無所獲,那就應該推斷它到了別處。」

  石亞玉苦笑:「照這樣說,豈是不必派潛水人員下湖去?」

  我道:「先探明了虛實,再採取行動,這才有成功的希望。」

  官子道:「如果有行動,我參加──我是一個優秀的潛水員。」

  紅綾立即道:「我也去。」

  紅綾曾跟穆秀珍學潛水,穆秀珍可以說是世上最出色的潛水專家。

  石亞玉吸了一口氣:「好極,我的原則是,不是最優秀的潛水員,寧願不要。優秀的又要很高的報酬,所以難找極了──」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路,忙道:「等一等,你和美國合作,又和當地政府合作,可是聽起來,你好像並沒有足夠的經費。」

  石亞玉雙手一攤──他這時的樣子,真有點像是無賴。他道:「甚麼叫『足夠的經費』?我們幾乎甚麼經費也沒有。當地政府只提供行事的方便,這還是希望神戶丸上有大量的黃金,可以在成功後分上一份,他們打的算盤,是做沒本錢的買賣。我是一介書生,陡然有發掘這個可能是本世紀最驚人的秘密的雄心,可是兩袖清風,一文不名。那美國人潛水本領一流,但是也家無恒產。」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好哇,說了半天,你──曾有方案要把湖水抽乾,原來甚麼條件都沒有?」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這樣責備石亞玉,自然理直氣壯之至。可是石亞玉卻比我更理直氣壯,他大聲道:「衛君,你未免太市儈了吧,我們有的是知識和熱忱,你卻斤斤計較於金錢的多寡!」

  我不怒反笑:「好,你清高,我市儈。請問,沒有經費,你如何行動?」

  石亞玉一挺胸:「我、皮爾(那美國潛水專家)、衛小姐、官子姑娘,我們至少已經有了四個人──還會有更多的人熱情地參加,就算立刻行動,也沒有問題。」

  我望了他半晌,竟至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不能說他不對,搜尋行動可以有許多不同方式,大到把湖水抽乾,小到三四個人背著氧氣筒下水,都是搜索行動。

  我過了好一會,才道:「祝你成功。」

  石亞玉揚眉:「你不參加?衛君,有許多驚天大秘密,甚至是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完成的!」

  我嘆了一聲:「是,是我想左了,我以為你是進行大規模的探索。」

  石亞玉見他說服了我,更是高興,竟向紅綾和官子道:「我們這就走吧!」

  紅綾和官子居然就答應:「好!」

  我覺得她們二人簡直兒戲之極,卻不料白素道:「好,我們也去,而且更快,我想趕及跟老爺子一起去和那老婆婆相會──在她身上,可以得到更多資料。」

  我呆了一呆,白素說「我們也去」,那自然是把我也包括在內了。

  我望向她,她向我點了點頭──後來,在途中,她向我解釋:「就算只有幾個人去,先有了行動,總比坐在家裏一味分析推理的好。」

  我只好同意她的看法。

  說石亞玉全無準備,倒也不然,至少,他有十套極完備的潛水設備,而且他的「會有許多人參加」的估計,也很正確。

  在我們臨出發之前,我提到了穆秀珍是一流的潛水專家,官子「啊」地一聲:「秀珍姨說,要是找沉船有困難,可以找她,我和她聯絡。」

  於是,就有了和穆秀珍的通話──通話時,我們幾個人都可以和她交談,官子在去找白老大之前,已經和穆秀珍說起過神戶丸的事,所以一開始通話,就很是直接。

  我先道:「以常理推論,五十年前失蹤的神戶丸,應該是在湖底,但事不尋常,所以存在非常理發展的可能。」

  穆秀珍道:「我明白──」她立即提出了問題,「推斷船上有甚麼?」

  石亞玉把他的推斷說了出來,在電話中,我們聽到了一個男聲:「有意思,是人類絶未想到過的新武器?」

  我道:「這是我們的推測。」

  對於我這樣回答,石亞玉現出很是滿意的神情,因為那實際上是他的推測。

  那男聲自然是雲四風的聲音,又道:「很有趣──我是說,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不會沉靜了五十年,因為人類對各種各樣的新武器越來越有興趣,就算再大的花費,也有人肯出,因為只有新武器才能把人類自相殘殺的兇性,作進一步的發揮。所以,新武器的吸引力,在任何物質之上。」

  雲四風的說法,聽來很是激動。我沒有作正面回答,因為雲氏工業集團所生產的許多精密儀器,都是各種新武器的重要配件──他雖然沒有直接生產新武器,但是幾乎和任何面世的新武器脫不了關係。

  正由於如此,我感到他可能因此而在內心深處,產生了自責感,我沒有必要去加深他的這種發自內心的負疚──至於他是不是需要有這樣的負疚,那是另一個問題,討論起來,相當複雜,而且極難得出結論。

  同時,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推翻我們的推論,所以我道:「在整件事中,有太多不明因素,所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失蹤的神戶丸找出來。」

  雲四風和穆秀珍齊聲道:「那容易之至──如果船確然沉在湖底的話。」

  他們竟說得如此輕鬆,我自然要追問究竟,當時,我對他們也很具信心,因為雲四風的工業集團力量極大,超乎想像之外。穆秀珍更是身份奇特,說得稍為誇張一點,她一個人的身份,可以影響世界大局,這一點,我在《在數難逃》這個故事之中,已有詳細的記述,此處不贅。

  我道:「乞道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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