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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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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次當他見過方婉儀,回到那破舊的閣樓之後,沒有人知道他的痛苦,他的心頭的那種絞痛,幾乎叫他不想再活下去,要在死亡之中求解脫,他狂灌著劣等酒,使自己醉得人事不省,可是第二天,只有更痛苦。 他已經知道了方婉儀的出身來歷,也知道了她和封白之間的關係。他,樂清和,一個靠獎學金來交學費,一個靠做雜工來維持生活的窮學生,實在是一點機會也沒有的! 他千萬次告訴自己:只要不是白癡,就趕快放棄愛方婉儀的念頭,想也不要想! 可是來元影去無蹤的愛情,既然來了,怎能赴得走?他心中的痛苦,深深地隱藏著,一點也沒有顯露過,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對高不可攀的方婉儀有著這樣瘋狂熱切的愛,連方婉儀這樣敏感的女性,也沒有絲毫覺察,只是把樂清和當作值得尊敬的好朋友。 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完全沒有人可以訴說,只有當肯定四周圍沒有人時,才能發出一下絶望的歎息聲。這樣的痛苦,也只有性格堅韌過人的樂清和,才能忍受下來,而且在人前裝成若無其事。 封白和方婉儀之間的感情,卻越來越濃,終於到了有一天,在方婉儀的洋房中,大家都喝了一點酒,其他人都告辭離去之後,在樓梯口上,封白和方婉儀握手,準備道別,封白輕輕地去吻方婉儀的臉頰,方婉儀的雙頰,紅得像會滲出血來一樣,而且熱得幾乎的痛了封白的嘴唇。封白整個人都癡了,他知道方婉儀美麗,也極度欣賞她的美麗,可是從來也想不到,她會美到這一程度! 方婉儀整個人也癡了,她發出了一下低呼聲,整個人像是飄在雲端一樣,再也沒有半分氣力,就倒向封白的懷中。封白扶住了她,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一直來到她臥室的門口,推開了房門。 即使來過這幢洋房不知多少次,封白也沒有見過方婉儀的臥室。那麼清幽,那麼色彩浪漫,更使得這對本來已經有點無法克制的青年男女,更增了幾分情懷。把方婉儀扶到了床邊,兩個一起倒在床上,深深地吻著,兩個人都像是有烈火在身邊燒著,可是又不覺得灼熱,只覺得酥暖。 封白站起來要走,方婉儀柔軟的手臂將他勾住,呢喃著:「再給我一點酒!」 封白拿起酒瓶來,自己喝了一口,對著方婉儀的唇,喂了一半在她的口中。方婉儀的聲音使任何人聽了都會沉醉:「我的心,跳得好厲害!」她一面說,一面拉著封白的手,按到了她豐滿柔潤得叫人什麼都會忘記的胸脯上。 那是方婉儀永遠都會記得的一個晚上。 如果說一個人的一生之中有歡樂的話,方婉儀和封白,在那一晚上所經歷的歡樂,是他們一生中之最。 同樣的歡樂,或許在其他青年男女身上,也曾發生過,但是卻比不上他們。因為他們在盡情享受著歡樂之際,完全不必為任何其他事擔憂,可以把全副心神,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浸在歡樂之中! 他們真是沒有什麼可以擔憂的,一切最美好的生活,在等著他們享受。 所以,當陽光射進臥室,方婉儀睜開眼來,趕緊把頭藏進封白的懷中之際,封白由衷地道:「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方婉儀的聲音聽來有點含糊,因為她的臉在封白的懷中:「我才是………」 封白下了結論:「我們兩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封白的結論,是沒有人能夠反對的,就算有人要反對,也提不出反對的理由來,一點也沒有,半點也沒有! 幸福一直在持續著,封白和方婉儀自願性的結合,進步到了身體的結合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情意,濃得人人見了都羡慕。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濃情蜜意,使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得到。他們的一下互望,指尖的輕碰,都毫無保留地表示出他們的愛。 而當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當他們毫無保留地面對著對方之際,他們互相之間的欣賞,也已到了世界上除了對方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的地步。 精神上的幸福,肉體上的快慰交織在一起,方婉儀和封白,的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變成了一種異樣的光輝,令得他們兩人看來容光煥發,封白連走一步路都像是在跳動,他的笑聲更洪亮,更充滿了豪意,方婉儀看來更成熟,更美麗,更動人。 大學生活是多姿多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歡樂之中度過,在他們周圍的人,看來也都分享著他們的快樂。 那一年暑假,封白首先提出來:「南部有一個大型滑翔機俱樂部,我們選今年暑假去參加;但要接受簡單的訓練,我可以在天空翱翔了!」 立即有好幾個人同聲叫好,樂清和也在叫好的人之中,方婉儀微笑著,封白立時向她望了過去,揚了揚眉,代替了詢問。 方婉儀並沒有立即回答,在當晚,聚會散了之後,她和封白一起躺在噴泉旁的草地上。偶然一陣風來,會有一些細小的水花,散在他們的身上,方婉儀把頭枕在封白的胸上,封白用手背,輕輕撫摸著方婉儀的臉龐時,方婉儀才道:「白,滑翔機只能載一個人上天空的!」 封白「啊」地一聲:「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不要緊,我們去訂造一隻可以容納兩個人的滑翔機!」 方婉儀笑了起來,她笑得那麼甜。她的笑容,換來了封白無數的親吻。 暑假第二天,一共是七個人,包括了封白、方婉儀、樂清和,以及其他四個同學,驅車南下。而范叔也跟了去。 范叔一聽說方婉儀要飛上天,而且又是沒有機器,只是憑風力滑行的滑翔機,他不禁大吃一驚:「小姐,這……不是等於……放一隻大風箏上天,人……就附在風箏上面?」 方婉儀對范叔的吃驚,感到很好笑:「是啊,范叔,一點機械聲音都沒有——上了天空之後,只有風聲,人就浸在天籟之中,和天籟混為一體了……」 范叔不是很聽得懂方婉儀的這番話,他總以為那是不可靠的,所以一直在勸:「小姐,你看人玩就算了,何必自己也參加?」 方婉儀搖頭:「范叔,你要我看封白玩?看著他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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