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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四十年前探險隊的奇遇 我們和女侍的談話告一段落之後,白素去準備飛往法屬圭亞那的手續,我找到了一本極詳盡的地圖,翻到了法屬圭亞那部分,很快就找到了帕修斯這個地方。 女侍說,姬娜曾說過,她是從帕修斯附近來的。而帕修斯,是圭亞那中部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法屬圭亞那是一個未開發的地區,腹地全是沼澤和原始森林,根據地圖上所提供的資料,帕修斯約有居民六千人,附近有不少土人部落,而連綿的森林,使得這個地區,成為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極少有人前往。 我一面看,一面心中在想:姬娜到那地方去幹甚麼? 即使是最有經驗的探險家,攜帶著最完善的設備,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生命,在這種原始、蠻荒的地方,可以維持多久! 在我所找到的資料之中,只有一個探險家,曾順著阿邦納米河,到過這條河流的下游,那是法屬圭亞那最中心部分,可是他在探險完畢之後的歸途上,患上熱病而死,他探險的記錄,並沒有出版,只有手稿,存在巴黎一家地理學會的資料室中。 在提到這位探險家的記載時,書上有如下一段文字:這位探險家倫蓬尼,是一個極其出色的旅行家,到過許多法國在非洲、太平洋的屬地。法屬圭亞那的旅程,對他來說是一項挑戰。但是他顯然未能通過這項挑戰,因為在他死後,探險記錄經過很多審閱,審閱者包括許多權威人士在內,都一致認為,倫蓬尼在出發之前,可能已經染上了熱帶黃熱病,因之神智糊塗,他所作的記錄,全然是不可靠的胡言亂語。因為這個緣故,儘管倫蓬尼在臨死之前,曾要求一定要將這次探險的記錄整理出版,但是他的朋友決定不予出版。 決定不出版倫蓬尼最後一次探險經過的理由是為了保持他的名譽,因為出版了,不會有人相信倫蓬尼所記載的是事實,而當作是熱病發作之際的胡言亂語。 看了這段記載之後,我不禁心癢難熬,真想看一看這位探險家倫蓬尼的手稿,記載著甚麼事。 世上有很多事情,超乎這一時期人類的知識範圍以外。凡有這樣的事發生,就容易被人冠上「胡言亂語」的帽子。這是人類掩飾自己無知的最好方法,簡單而方便! 當時並未曾想到倫蓬尼的探險,會和以後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有聯繫。我記下了書上所載,存有手稿的那個地理學會的會址,準備以後有機會時,去看看那份不獲出版的手稿。只是好奇,我在圖書館逗留了相當久,才回到酒店。白素已經等得很不耐煩,她一見到我,忙道:「快走!四十分鐘之內,我們如果不趕到機場,就得等上三天,才會再有飛機!」 我笑道:「別緊張,你知道帕修斯在甚麼地方?在法屬圭亞那的中心!而法屬圭亞那唯一的飛機場在大西洋沿岸,我想至少還有好幾百公里的途程,我們要使用原始的交通工具!」 白素鎮定地道:「如果姬娜能夠從她所住的地方,到大西洋沿岸去,我們也就可以到達她所住的地方!」 我沒有說甚麼,白素早已收拾好了行李,我們離開了酒店,趕到機場。 那是一架不定期的航機,四引擎,殘舊不堪,而且顯然超載,連乘客的機艙中,也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 在這樣的飛機上,當然不能期望會有太好的服務,只希望它能夠平安到達目的地,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飛機一直向西北飛,在聖路易加油,在貝林加油。再起飛之後,下一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在兩處停留期間,都有新的搭客加入,機艙之中,擠得可以,一個神父側著身走過來,在木箱上坐下,我看到這位神父已經在六十以上,走路也有點搖擺不穩,所以站了起來,準備讓座位給他。 神父拒絶了,他道:「謝謝你,孩子,任何地方都是上帝的懷抱,對我來說,完全一樣!」 飛機飛得相當穩,沒有多久,我就朦朦朧朧睡著了。我想,大約是在我將睡而未曾熟睡之間,我的左脅,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我立時睜開眼來,向左望去。看到白素一臉驚訝的神色,向我身邊指了一指,我轉過頭去看,我也呆住了。 在我身邊,那位老神父正在全神貫注地唸著聖經。令我吃驚的是,我看到神父一面在唸聖經,一邊手中,拿著一個書籤,那書籤的本身,也沒有甚麼奇特,大約寬兩公分,長十餘公分,是藍色的卡紙,上面有一條藍色的細絲帶。神父的眼力可能不很好,他一面用心讀著聖經,一面要用書籤來作指示,順著一行文字移動,以免唸錯下一行。 那書籤令得我震動,我相信那也是白素突然之間將我撞醒的原因。 在那書籤上,有著兩行字。那兩行字,就是我和白素,稱之為「米倫太太的文字」的那一種! 一定就是那種文字。連日來,我對這種文字,雖然一個字也不懂,可是對於它們的形式,卻已十分熟悉,甚至閉上眼睛,也可以看到那些圓圈、三角形,在我的眼前不斷地跳動著。 而這時,我毫無疑問,可以立即肯定,神父手中書籤上的文字,就是米倫太太的文字! 我迅速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這時候,因為緊張,而喉嚨有點梗塞,先要咳嗽幾下,清了清喉嚨,才道:「神父!」 要命得很,這位神父,不但目力不濟,可能還有相當程度的耳聾,等我叫到了第六聲,而且越來越大聲,以致令得其餘人都向我望過來,以為我犯了甚麼大罪,急不及待要向神父告解之際,神父才抬起頭來。 一看到他抬起頭來,我忙道:「神父,你這枚書籤,是哪裏得來的?」 神父一聽得我這樣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出一種極其虔誠的神情來,盯著我,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孩子,你為甚麼這樣問?」 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只是想到,神父的態度如此異特,那枚書籤,一定非同尋常。在我不知如何回答之際,白素已欠過身來:「因為這上面的文字,神父!」 神父伸手,在那兩行字上,慢慢地撫摸著。當他在那樣做的時候,神情不勝感慨之至。 我忙道:「神父,你可認識這種文字?這上面的兩行字,代表著甚麼?」 神父的神情更嚴肅:「這兩行字,代表著上帝的語言,孩子!」 我呆了一呆,「上帝的語言」這樣的話,出自一個神職人員之口,自然太空泛了些,難以滿足我的要求。我也不準備反駁他,只是問道:「那麼,上帝通過這兩行文字,說了些甚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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