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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單是這個名字,已經很怪!當然,雅倫是一個普通名字,但是在涉及一筆大財富。而且又是在銀行的正式合同上。這位存款人,他的名字就是雅倫,而並沒有應該有的姓氏。

  這位雅倫先生,存入的並不是現款,而是一百公斤黃金,這一百公斤黃金的質量,經過鑒定,是極其精純的純金。而且銀行方面也同意,存戶可以在任何時候,領取這批黃金,不訂利息,存戶在提取時,可以提取金子或照金價折算,存戶在提取時,必須講出議定的密碼。

  我和白素一起看完了那張合同,白素道:「那的確是一筆十分奇怪的存款,基度小姐在一百零三年之後來到貴行,你們居然還能找出檔案來?」

  副經理道:「檔案一直在,她先說出了存戶的性質和存戶的姓名,然後。我和總會計主任,自檔案室中取出了檔案,在檔案中,有密封的一個信封,封口上有當時負責人和存戶雙方的簽名,密碼就封在這個信封之中。」

  副經理道:「基度小姐寫下了密碼,我們三個人一起驗過,證明信封在一百零三年之前封好了之後,絶沒有拆開過,然後,我們再一起拆開信封,密碼完全正確,在這樣的情形下,銀行沒有理由不支付存款!」

  我道:「基度小姐提走了一百公斤黃金?」

  副經理道:「沒有,她只提走了相當於二十公斤的錢,其餘的,還存在銀行中。」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那麼,密碼──」

  副經理道:「是的,密碼,我們曾問她,是不是要更改密碼,她說不必要,所以密碼又封了起來,不過封口上,變成了我、總會計師和基度小姐三個人的簽名。」

  我衝口而出:「密碼是甚麼?」

  我這樣問,其實並不是愚蠢,而是副經理剛才說過,密碼由文字和數字組成,那位雅倫先生的來歷,我相信完全不可查考了,那麼,從他當時選擇的密碼中,或者可以知道一下他的來龍去脈,所以我才會這樣問的!當我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實在太蠢了!

  果然,副經理被我的問題嚇了一大跳:「先生,這──密碼──是極其機密的,我們曾發過誓,在任何的情形下,都不能講出來!」

  我忙道:「對不起,我未曾想到這一點!」

  副經理又道:「這位基度小姐,是不是有了甚麼事,所以兩位才來調查?」

  我搖頭道:「沒有甚麼,只不過有關方面,想知道她財產的來源。」

  我向副經理撒了一個謊,實在是因為整件事,根本無從向他解釋。

  副經理為人十分仔細,他又道:「銀行方面沒有問題,完全照手續辦事。我們不問她如何知道這一百多年前開的戶口的密碼。只要她能講得出這個密碼,我們都照章程辦事,可以任由提錢。」

  我笑了笑:「當然,你放心,銀行方面,一點責任也沒有。」

  聽得我這樣講,副經理才鬆了一口氣:「這種情形很少見的,不過既然發生了,我們自然也只好接受事實。」

  我附和著他的話,自己在轉著念。我們萬里跋涉,來到了巴西,算不算有收穫呢?正如白素所說,一點一滴累積起來。或許有助於我們了解全面的事實。

  訪問銀行,知道了一件相當怪異的事:姬娜竟然會知道一個一百多年前在銀行開設的怪異戶口的密碼!

  我站起來,準備告辭,白素卻道:「請問,基度小姐有沒有留下聯絡地址?」

  副經理道:「沒有!她只是吩咐我們將錢匯到巴黎的一家銀行去。」

  白素道:「你完全不知道她從哪裏來?」

  副經理攤著手,說道:「我們不理會她是從哪裏來的,只要她──」

  我道:「我知道了,只要她說得出密碼來!十分感謝你的合作!」

  副經理現出禮貌的笑容,我和白素告辭,離開了銀行。出了銀行的大門,看著路上來往的車輛和人,心中有一股極度迷惘的感覺。

  我們一起沿著馬路向前走著,過了好一會,我才嘆了一聲:「現在怎麼辦?我們到法屬圭亞那去!」

  白素抬頭望著天空:「我想在這裏再查一下她的行蹤。」

  我苦笑道:「怎麼查?」

  白素瞪了我一眼,道:「尚塞叔叔能夠將她在巴黎的行蹤找得一清二楚,我們為甚麼不可能?她到這裏,一定要住酒店,一定是第一流的大酒店,我們分頭行事,每一家去問,只要知道她住在哪裏,對她在這裏曾做過一些甚麼,就可以有頭緒了!如果你嫌麻煩──」

  我立時道:「一點也不,我很有興趣!」

  我們一起回到了酒店,找來一份高尚酒店的名單,和一份全市的地圖,我拿起一支筆,在地圖中間,劃了一條直線,將之分成東、西兩半,然後,決定由白素去查問座落在東半部的酒店,我查另一半。數字倒是不多,白素要查的是十九家,而我要查的是二十二家。

  決定了之後,我們略為休息了一下,在餐聽中進食,然後分頭出發。

  在這時,我和白素兩人,竟會犯了一個極其可笑的錯誤,這個錯誤實在不應該發生的,可是卻偏偏發生了,事後想來,我們只好苦笑。在接下來的三天之中,我和白素每天一早就四出奔波,一家一家酒店接著去查問。

  有名字,有她在里約熱內廬的日子。只要查看酒店的旅客登記簿,就可以輕而易舉,知道她曾在哪一家酒店住過。至於酒店方面是不是肯將登記簿拿出來,那更簡單不過:還未曾遇到任何一個酒店職員會拒絶小費的。

  三天之後,我們已經查遍了所有的酒店,可是根本沒有一個旅客叫姬娜·基度!

  三天之後的晚上,我和白素在酒店的餐聽中喝著酒,相視苦笑。我道:「或許我們應該將範圍擴大到二流酒店?」

  白素:「我想過了,那有一百多家,至少要花七八天時間。」

  我道:「那有甚麼辦法?真要是二流酒店也找不到,只好找三流酒店。」

  白素道:「我在想,她是不是不住酒店,而另外有落腳處?警方說那位神秘的雅倫先生,會不會有住宅留下來?」

  白素所說的,當然不是沒有可能,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沒有法子查了!

  白花了三天功夫而一無所獲,心中十分氣悶,挺了挺身子,準備招手叫侍者過來添酒,當我轉身向兩個侍者所站的方向看去之際,看到那兩個侍者,正在爭執,聲音越來越大。

  一個侍者神情憤怒,捏著拳,揮動著:「你太卑鄙了,怎麼可以這樣做!」

  另一個侍者道:「為甚麼不可以!我根本不是存心的,只不過她恰好在一對夫婦的後面,照片上有她,我把她那一部分放大,留作一個紀念,有甚麼不可以!」

  那一個道:「你不能將她的照片,老放在身上!」

  另一個道:「笑話,關你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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