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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第九章 看不見的敵人

  有人坐在我的椅子上!但是我卻見不到任何人,我沒有變瞎,我可以看到書室中的一切,但就是看不到那個人!

  一開始之際,我的腦中,混亂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然而,我立即鎮定了下來。我已經知道目前發生的是甚麼事了。

  有一個人在我的書房中,我可以肯定他的存在,但是我卻看不到他,一點也看不到他,這個人是甚麼人呢?透明人!隱形人!

  在我的書房中,有著一個看不到的透明人,我忽然之際,又想到:究竟是一個還是兩個?老天,就算我的書房中,擠滿了人的話,我也是看不到他們的,只要他們全是透明人的話!

  如今在我書房中的是王彥還是燕芬?還是他們兩個人都在?我又準備跨了出去,可是我還未曾起步,我又看到了我書桌上的一枝鋼筆,突然自己凌空而起,旋轉了起來。那當然是那個透明人在轉著那枝鋼筆,也就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我決定不出去了。

  因為,那鋼筆在轉動的情形,和一個槍手在轉動著他的左輪,是沒有甚麼分別!我不相信王彥和燕芬兩人,會有這樣習慣性的小動作,也就是說,我知道:在我的書房中的透明人,不是王彥,也不是燕芬。

  我當然不知道那是甚麼人,因為我根本看不到他,一個人身上有幾十億細胞,那個透明人的每一個細胞,都不反射光線,在我的眼前,根本甚麼也沒有,但是卻有一個人在!

  我不知該怎麼辦,我只得在暗門後等著。

  那透明人在我的椅子上,坐了並沒有多久,便站了起來,他一站了起來之後,我便不知道他在甚麼地方了。

  接著,我看到通向陽台的門被打了開來,他到陽台上去了。

  他在陽台上作些甚麼,我看不到,過了七八分鐘,門又打開,他回來了,我看到一朵黃色的玫瑰花,在半空中緩緩地轉動著。

  那朵玫瑰當然是被那透明人摘下來的了,那種緩緩轉動花朵的動作,是普通人將花朵放在鼻端嗅花香時常有的。

  如果這朵玫瑰花是在那透明人的鼻端的話,那麼這個透明人的身子可說是高得出奇了。

  那是西方人才有的身材,這個透明人難道是西方人麼?

  我看到我的椅子坐墊,又凹陷了下去,同時,一張紙自動移過,鋼筆豎起,在紙上簌簌地移動著,那一切,就像是在看著一部由極佳的特技所攝製成功的神秘電影一樣。

  我看不清紙上寫的是甚麼字句,但是我卻可以看到,紙上寫的是英文,接著,我的一柄西班牙劍仔形的拆信刀,飛了起來,「拍」地一聲,穿過信紙,插在桌上,劍柄在抖著。

  那柄拆信刀絶不鋒利,但是這時,插入桌子很深。我又多知道一點:那個透明人是一個腕力強得出奇的人。

  我看到書房的門被打了開來,又「砰」地關上。

  我連忙從暗門中出來,將門拉開一道縫,向外看去,不到兩分鐘,只見大門也打了開,又砰地關上,接著便是老蔡從廚房中出來,望著大門,滿面皆是不解的神色!

  那透明人走了!

  我連忙又到了通向陽台的門前,躲在窗簾之後,向下面的街道看去。

  街道上的情形,和往日絶沒有不同,我當然完全看不到那個透明人了。我這才縮回身來,看著桌上那張紙。

  紙上的字,令我觸目驚心:「你逃得過這一次,絶逃不過下一次了!」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那兩句話中,卻是充滿了殺氣!

  我拔起了拆信刀,將紙摺好,放入袋中,我拿起電話,撥了傑克中校的電話號碼。

  「傑克中校麼?我是衛斯理。」

  「大老鼠,甚麼事?」

  「你準備有關勃拉克的資料,我立即來。」

  「歡迎,歡迎!」傑克中校剛才的聲音還是冰一樣冷,但是一聽得我要去,聲音卻熱情得有點像夏威夷的少女。

  「你不敢不歡迎的,老狐狸!」我收了線,從後門走出去。

  我出去之後,吩咐老蔡立即離開我的住所,到我的朋友家中去暫住。

  我不用自己的車子,而且,轉換了幾次交通工具,才到了秘密工作組的總部。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跟蹤我,而我也根本沒有法子去弄清楚這件事,極可能跟蹤我的是透明人,那我怎能發覺他呢?

  由傑克主持的秘密工作組,絶不是在戒備森嚴的地方,而是在一座商業大廈的頂樓。門口的招牌是一家進出口公司,以前只到過這裏一次,這次是第二次來了。我推開了玻璃門──那是世界上最好的防彈玻璃,兩個人立即迎了上來。

  他們一齊低聲說:「老闆在等你。」

  「老闆」當然是傑克中校的代號了。我不多說甚麼,跟在他們兩人的後面,到了一排文件櫃面前,其中一個人輕輕一推,便將文件櫃推了開來,現出了一道暗門,他在一個按掣之上,輕按了三下,那扇暗門,便打了開來,我已看到傑克中校,在一張巨大的寫字檯後站了起來。那兩個男子退了開去,我走了進去,暗門已無聲地關閉。

  傑克張開了兩臂,作歡迎狀,道:「是甚麼使你改變了主意?」

  我聳了聳肩,自袋中取出那張紙來,道:「你們這裏有冷血的勃拉克的筆跡麼?」

  傑克點了點頭,道:「所有國家的警方,都有勃拉克的筆跡的影印本,那是幾封他寫給一個女子的情書,信不信由你,所有的人都叫他冷血的勃拉克,但是那幾封情書,卻是十分纏綿熱情。」

  我打開了那張紙:「那麼,這兩句話是誰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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