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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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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著手:「好了!這四個人,有四種不同的理論,你們相信的是哪一種?」 柏萊道:「哪一種都是一樣,他們四個人性格不同,方法不同,但是殊途同歸,目的一樣:使能回去的人回去!」 白素簡直完全站在柏萊這一邊:「事實是柏萊證明了人的肉體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精神,精神不滅,生命永存!」 我無法辯駁,因為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事實是柏萊的「精神」飄洋過海,從尼泊爾喜馬拉雅山麓,來到南美洲亞馬遜河上游! 我道:「柏萊的情形有點特別,他的身邊有那東西。」 白素立即道:「所以我們要立即到尼泊爾去,再找到那東西,我們可以回去!」 我吃了一驚,望著白素。當白素說「我們可以回去」之際,神情和語氣都極其自然,像是「回去」就是回到地球上的住所一樣! 我的聲音也因為吃驚而變得有點尖銳:「你可知道你剛才所說的『回去』的意義?」 白素笑道:「當然知道,我的回去,在地球人的心目中,就是死亡。他們看來我死了,其實,我得到了永生,永恆的生命!」 我心中極亂,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片刻,儘量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才道:「如果你回去了,而我回不去,難道你就自己一個人走了,對我,對地球上的一切,一點留戀都沒有?」 白素笑道:「你當然和我一起去!」 我道:「如果,如果只有你一個人能回去,我不能,你將會怎樣。別將問題岔開去,就回答我這個問題!」 白素現出了極其為難的神情來,望著我,口唇掀動,欲言又止。我知道白素是一個極有決斷力的人,平時不論多麼困難的事,她都可以一言而決,但這時,她的心中一定在激烈地交戰:應該怎麼回答呢?過了好一會,她才嘆了一口氣,將手按在我的手背之上。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行動已經作了回答,她放不下我! 我吸了一口氣:「放不下的人,是很難回去的,那四個工作者之中的一個,對這一點,早就有極透徹的解釋!」 白素點頭道:「對!可是柏萊無牽無掛,我們兩個人也有機會可以一起走,我們還是要到尼泊爾去,去繼續找尋這個秘密!」 各位,別以為剛才我和白素之間的那一番話,只是夫婦之間的打情罵俏。事實上,我問了問題,白素作出了回答,她的回答,對以後發生的事,有著極其重大的影響。可以說,我今天還能在地球上,執筆將這件事記述出來,全和這一節談話有關。各位看下去就會明白了! 當時,我們一直在山洞中等到天黑,鼓聲已漸漸靜了下來,我們三人一起離開了山洞。那六個土人帶我前來的山路,我還依稀記得。連夜出了山,到第二天清早,就到達了利達教授的實驗室。 到了利達教授的實驗室,我才知道祁高中尉為人的忠厚,他竟在我離去了之後,一直等在那裏。當他見到我們三人的時候,一再揉著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們在前來之時,已經商量好了別人見到了柏萊之後的應付方法。 我們決定不將實情講出來,因為那極之駭人聽聞,而且也不會有甚麼人相信。 儘管我明知祁高中尉是十分忠厚的好人,還是騙了他。告訴他我們在黑軍族中歷險,教授已死,我們帶了一個黑軍族的土人出來,這個土人願意向我們提供黑軍族的情形。 祁高毫無疑問地相信了我們的話。當他向柏萊仔細的打量時,柏萊甚至做出十分兇惡的樣子來,嚇得祁高中尉連連後退。 我們借用了祁高的車子,離開了叢林,來到了一個鎮市。我來的時候,那架軍用印度機,就是停在這個鎮市的。由於我有一份國際警方發出,由數十個警察首長簽署的文件,所以要使柏萊出境,並不是難事。 我們先回到家裏。老蔡看到我們回來,高興得奔進奔出,不住講著毫無條理的話。柏萊的樣子雖然怪一點,但當他換了普通人的衣服之後,也不算十分礙眼,並沒有人對他特別注意。 當晚,我們詳細的商量如何前往尼泊爾的細節。我對於我再要回去,感到十分抱歉,那是我又一次對國王的失信。 但即使我再失信,也是非去不可,為了柏萊,為了自己,為了解決這一切謎團。就算為了被我騙進神經病院中的辛尼,我也必須回去。 我們商量下來,白素用正常的方法入境,我和柏萊,採取我第二次到尼泊爾的路線。 第二天,我們就上了飛機,到了大吉嶺,白素繼續飛往加德滿都。我要她一到加德滿都就到那家精神病院去解救辛尼。我和柏萊在大吉嶺停了一天。有了上次的經驗,對於嬉皮士的生活已經十分熟悉。而柏萊,本來就是一個嬉皮士。 在正常人的眼中看來,所有嬉皮士全是一樣的,管他是白皮膚、紅皮膚,白種人或印地安人!所以當柏萊披上了毛氈,留長了頭髮之後,根本沒有人去注意他。 我們和一群嬉皮士一起,步行進入尼泊爾國境。然後租了一輛車,直駛加德滿都,到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直驅和白素約定的酒店。 照我們的計劃,我們一到,白素和辛尼,就應該在酒店中迎接我們了。可是酒店大堂中卻看不到他們兩人。我到櫃臺上去一問,職員看我這一身打扮,愛理不理,直到我給了豐厚的小賬,職員才變得十分客氣。可是情形卻出乎意料之外,白素在四天之前,就應該到達的了,可是她並沒有來。她根本沒有到過這間酒店! 我並不十分擔心,因為我知道白素應付非常事故的能力在我之上。連在黑軍族中都能履險如夷,別說其他了,應該沒有甚麼困難可以難得倒她。我首先想到的,倒是辛尼。 所以,我和柏萊一進入酒店的房間,立時就打電話到那家醫院中,幾經轉折,又找到了那位醫生,我道:「醫生,我是衛斯理,你可還記得我,我送過一個病人進你的醫院。」 那醫生立時道:「記得,關於那病人──」 我忙道:「我不知怎麼說才好!真的抱歉之極,他不是一個瘋子,是一個極其正常的人!」 醫生在電話那邊叫了起來:「甚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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