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死去活來 | 上頁 下頁


  我現在提出這件事情來,無非是想說明很多現象,不是現代科學所能解釋,而這件小事情,對我日後考慮事情的方法,很有影響。

  那使我決不輕易用「不科學」、「沒有科學根據」等想法來否定事情,因為我知道人類所掌握的科學,實在還非常幼稚,遠遠不足以解釋一切現象。

  這些都是閒話,表過不提。卻說那天收到的三封電郵,兩個是廣告,還有一個,乍一看,覺得很奇怪,等到看了內容之後,想了一想,又覺得很有趣。

  本來我根本不會打開這種莫名其妙的電郵去看它的內容,可是這一封的標題,卻吸引了我去打開它。

  它的標題是:尋找衛斯理、尋找白素、尋找可以找到衛斯理或白素的人,非常緊急。

  看到這樣的標題,而我正是衛斯理,當然要打開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打開之後,看到電郵的內容如下:

  「我的名字是光輝,非常急切要和衛斯理或白素聯絡,請收到電郵的朋友,盡一切可能將我的電郵傳開去,希望衛斯理或白素終於可以看到,知道我要和他們聯絡。我有非常怪異的經歷,看來只有他們可以幫助我──或者說,只有他們可以救我!求收到電郵的朋友幫忙我,儘量幫我,用我的生命感謝,雖然我的生命還能維持多久,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電郵,要求收到的人,儘量傳開去,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應要求去做,也很快會傳遍全世界。

  以前有一種叫做「幸運信」的把戲,就是要求收到信的人,將信加十倍傳出去,依靠傳統的郵寄方式,也很快可以流傳極廣。現在利用電腦發電郵,更是方便之極,我之所以能夠收到這種電郵,當然是傳播開去,終於傳到了我這裏的結果。

  那位要和我或白素聯絡的人,真的可以利用這種方法,達到他的目的!

  然而他沒有想到,我即使收到了他發出的訊息,卻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訊息即使傳遍了全世界的電腦,他的目的其實還是會落空。

  我看了電郵,覺得好笑,就順手刪除。

  我當然完全沒有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在過了幾天之後,偶然向白素提起,是用「現在人越來越無聊了」作為開始的。白素聽了之後,道:「或許這人真有怪異的經歷!」

  我哈哈大笑:「我不是陳長青,如果是陳長青收到了這樣的電郵,他必然認為是外星人企圖和他聯絡了。」

  白素自言自語:「我的電腦上沒有收到──」

  我跳了起來:「若是收到,難道你準備回答?」

  白素沒有立刻答覆,我大搖其頭:「你一回信,對方確知你的電郵地址,會立刻傳播開去,到時候,每天會有足夠使你電腦癱瘓的電郵湧進來!」

  白素吸了一口氣,道:「我在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這人這樣要求人家幫助,將他的信件大量傳播,他必然會收到許多無聊的回信,網路上的通訊,虛幻多於真實,即使是長期通訊的雙方,對對方的瞭解也是虛多於實──不知道對方真正的姓名、不知道對方真正的身份,甚至於不知道對方的性別……不知道多於知,網路上假話多真話少──人和人之間的溝通,建立在這樣虛幻的基礎上,實在很可怕!」

  白素忽然就日益普遍的網上溝通發議論,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我也早有同感。

  我笑道:「所以我想,這人可能每天都收到許多自稱是衛斯理或白素的人給他的回信!」

  我說的這種情形絶對可能發生,想想這種情形,實在令人又感嘆又好笑。

  白素瞪了我一眼:「如果這人真的是極其需要幫助,這種情形對他來說,就十分殘忍!」

  我攤了攤手,沒有再說甚麼──白素愛心廣泛,在這種問題上,當然沒有必要爭論,我只是想到,如果這樣的郵件出現在白素的電腦上,她回信的可能高於不加理睬,雖然這位發信人也根本可能是在胡說八道,只是為了有趣而已。

  我將這些事情敘述得相當詳細,當然是因為事情有後續發展的緣故,只是當時我絶對想不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又過了幾天,我從外面回來,才打開門,就看到兩位麗人在客廳,她們的亮麗,真的使整個客廳增添了一重光輝,女性的美麗,在達到一定程度時,其魔力之大,簡直不可思議,連傾國傾城都可以做得到,使我家小小的客廳變樣子,當然算不了甚麼,絶對不是我誇張。

  不過這兩位麗人,雖然「悅目」,卻並不「賞心」,我一看到了她們,就不由自主皺了皺眉──我的這個動作很輕微,不是有很強觀察力的人不容易發覺。

  而就在同時,我看到兩位麗人中,頎長膚白的那位,也有非常輕微、不容易覺察的、和我同樣的動作,顯而易見,她也並不想看到我。

  而另一位嬌小玲瓏的麗人,則口唇微動,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是我卻看出她是在說:糟糕,是衛斯理先出現!

  兩位麗人對我的出現都有明顯的不歡迎,而她們又是在我的家中,那就非常明顯──她們在等候的不是我,而是白素。

  猜到了這一點,我非常沒有出息地鬆了一口氣──為不必和她們打交道而感到輕鬆。

  這種反應來得很自然,我很清楚地感到窩囊,可是我情願如此,也比和她們打交道好。

  敘述到這裏,各位一定已經知道這兩位麗人是何方神聖了,不錯,她們一個是朱槿,一個是水葒。

  我既然料到她們是來找白素的,自然沒有必要多敷衍她們,就一面向她們略點了點頭,一面逕自向樓梯走去。

  同時我用很冷淡的聲音道:「我不知道白素到哪裏去了,也更不知道她甚麼時候回家!」

  我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你們愛等就等,不關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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