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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

  “消失”,這是一個相當簡單的故事,簡單到不必介紹了。

  衛斯理
  一九八六年九月十二日

  ▼第一章 新娘突然不見了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消失,有的是一個人,有的是一群人,甚至有整個帝國的消失,更奇的是,死人也會突然消失。

  在所有消失的例子中,最著名的,自然是大魔術家侯甸尼的消失。侯甸尼是在一次「解脫」表演中消失的。他是「解脫」表演的專家。

  所謂「解脫」表演,就是將表演者的手、腳都鎖住,放入大鐵箱中,埋在地底,或沉入海中,而表演者能在指定的時間內安然脫身的一種魔術。

  侯甸尼就是在那樣的表演中消失的,他超過了預定的時間,還沒有出現,參觀者以為他出了意外,連忙打開箱子,可是他人卻不在箱中,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消失了,像是泡沫消失在空氣中一樣。

  加拿大北部的一個獵人,在經過一個愛斯基摩村落之際,發現所有的狗都死了,而居民全部不知所蹤,一切應用的東西全部留著,只是人不見了。加拿大騎警隊的檔案中對這件事有詳細的紀錄,大規模的搜索,持續了兩個月之久,一點也沒有發現。

  在非洲,一個男子被控謀殺,判處死刑,他力稱冤枉,在絞殺之後,被埋葬了,後來發現真兇,將被冤枉的人遷葬,卻發現屍體消失了。

  印加帝國曾有過全盛時期,留下燦爛輝煌的遺跡,但這個帝國何以突然消失,歷史學家迄今未有定論,航海者在海上發現一艘船在飄流,登上艇上,咖啡還是熱的,一隻蘋果吃了一半,還未曾完全變色,可是船上卻一個人也沒有,消失了──

  這種奇異的消失例子,單是有紀錄可稽的,隨便要舉出來,就可以有超過一百件。

  這些怪事的性質全是相同的,人會忽然消失,到哪裏去了呢?沒有人知道,是甚麼力量使他們消失的呢?沒有人知道。

  這是一個謎,至今未有人明白的謎。

  現在,來說一個與我有關的「消失」的故事。

  余全祥是一個自學成功的典型,他從來也未曾受過小學和中學的教育,但是卻是一間世界著名的大學的工程學博士。

  當他還未曾大學畢業時,他幾篇在工程學上有獨特見解的文章,已使人對他另眼相看,幾個規模龐大的工程公司,已頻頻派人去和他接頭,希望他在學業完成之後,能夠加入公司服務,爭相聘請他的大公司,一共有四家之多。

  我之所以要從頭講起,是想說明一個事實,那事實便是,一個人在有所選擇之際,他一剎那的決定,足以影響他今後的一生。

  那四家公司之中,有一家是在美國展開業務的,另一家則在加拿大,一家在亞洲,一家在阿拉斯加。

  在美國的那家條件最好,而且余全祥是在美國求學的,而在亞洲有龐大業務的那家也不錯,因為他究竟是一個東方人。

  加拿大的那家,也有著充分的吸引力,因為那家公司的聲譽隆,資格老,而且對余全祥十分優待,甚至允許他還在求學時期,就可以支取高薪。

  然而,余全祥卻偏偏揀了那家主要業務在阿拉斯加的那家公司。

  當他將他決定了將來服務地點的消息告訴我時,我忍不住笑他:「阿拉斯加,你對阿拉斯加知道多少?除了知道那是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和當年俄國人只以五十萬元賣給美國的之外,你還知道甚麼?」

  在這裏,自然要補充一下我與余全祥的關係。

  余全祥是一個孤兒,但他卻有顯赫的家世,他的父親曾經統領過數萬雄兵,他的兩個叔叔,也全是軍人,南征北戰,戰績彪炳。但是,他的父執卻也像大多數的軍人一樣,死在沙場上。當他流落在這個城市來的時候,是被他父親的一個勤務兵帶來的。

  而那個勤務兵,和我們家的老僕人老蔡是同鄉,時時帶著他來找老蔡,我曾經看出他從小就十分好學,幾次要勉勵他上學去,但是他卻不肯。

  他不肯上學的理由很特別,他說,現在的小學和中學教育,可以稱為白痴教育,從小學到中學,要花上十年到十二年的時間,用這些時間去教育一個白痴才差不多,普通人,實在是太浪費時間。

  他說那番話的時候,還只是適合讀初中的年齡,當時我覺得余全祥這小子,有點狂妄,所以才沒有再繼續和他談下去。

  我還是時時見他,知道他在自修,不到三年,他就到美國去了,當他漸漸出名之際,我再想起他所說的那番話,覺得多少有點道理。

  現在的中、小學教育,就算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偏激,是白痴教育,也至少是不適合有特別才能的人,十年到十二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余全祥在長途電話中,將他選擇職業的決定告訴我,當時,他在聽了我的話之後,笑著:「是的,我不了解阿拉斯加,而且,我想我也不會喜歡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

  我忙問道:「你是說,你有別的理由?」

  「是的,」余全祥立即回答:「別的理由,你再也想不到的,我愛上這家公司總裁的女兒,所以我才不得不作那樣的選擇。」

  我聽了之後,不禁大笑了起來。

  在我的笑聲中,他又道:「你知道,我沒有親人,所以,當我結婚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來參加,作為我唯一的中國朋友。」

  我幾乎連考慮也沒有考慮,就答應了下來:「好的,甚麼時候?」

  「大約在半年後,我先得畢了業再說,到時,我再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我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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