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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一到便遇險

  我的苦笑從心中到了面上,熊勤魚掉頭過去,不來看我,他是怕看了我之後,我向他打退堂鼓。其實,他不了解我的性格,固然這件事是難到了極點,但越是難,我就越有興趣。

  熊勤魚又摸出了那隻皮夾子來,從裏面取出了一張紙,遞了給我。

  我攤開來一看,那是一張信紙,紙上寫著一些字,很潦草。字義是沒有法子連貫的,我照錄如下:

  「那翠玉──石硯──錢──椅──書桌──千萬──保守──秘密。」

  我看了幾遍,抬起頭來:「這是甚麼意思?」

  熊勤魚道:「我們熊家的規矩,這塊翠玉的藏處,只有家長一人知道,而在他死前,將那塊翠玉藏的地方講給他的承繼人聽。我那時在外地經商,我太太說,我父親是中風死的,臨死之前,對我太太俯身講了有關翠玉的話,就是那幾句。」

  我將那幾個字,又看了一遍:「其實這已經夠了,石硯、錢、椅、書桌,那翠玉當然是藏在他的書房之中。」

  熊勤魚搖了搖頭:「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書房的每一寸地方都找過了,沒有發現。」

  我的心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我興奮得直跳了起來:「行了,我立刻動身,只要到那裏,我便可以見到那塊翠玉,問題是我怎樣將之帶出來而已。」

  熊勤魚以十分驚訝的眼神望著我:「你──已經知道了?」

  我點頭道:「當然。」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

  我像所有「大偵探」一樣地賣著關子:「不能,等我替你將翠玉拿回來,你就可以知道了。」

  熊勤魚像是不相信事情竟會如此之容易,他站了起來:「那麼我便靜候佳音了,我希望你進行得越快越好。」

  我道:「當然,我將盡力。」

  我和他握手,他忽然道:「對了,我父親臨死之前的那一句話,我太太唯恐聽不清楚,當時就進行了錄音,錄音帶在我這裏,你可要聽一聽?」

  我道:「噢,他講些甚麼?」

  熊勤魚道:「就是紙上所記的話,石硯、錢、椅──」我不等他講完,便道:「行了,我不必聽,也可以知道它在那裏了。」

  熊勤魚怯生生地問道:「你想──它會不會已被人發現了呢?」

  我自負地笑了起來:「不會的,它就算再放上幾十年,就算有人看到了它也不會有人去碰一碰它!」熊勤魚露出十分不信的神色來,我發現如果我再講下去,幾乎要將我所猜到的講出來了,所以我急急地將他送出了門,倒在沙發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心中在想:這些飯桶,熊老太爺的話說得再清楚也沒有了,他第一句便是「石硯」,那還不明顯麼?熊老太爺是老式人物,他書桌上自然是有石硯的。那塊翠玉的形狀,扁長方形,不正是一塊石硯的形狀麼?

  我斷定熊老太爺一定在這塊翠玉之旁,包了石片,使得這塊翠玉在石硯的中心,就將它放在書桌之上,人人可見,人人可以摸到,而不是放在保險庫中!

  試想,又有誰料得到那麼價值連城的東西,竟會就這樣在書桌上呢?而我卻想到了!

  我不禁為我自己頭腦的靈活而驕傲起來。在高興了半晌之後,我打電話給旅行社的朋友,請他替我代辦入境手續。

  兩天之後,我便上了飛機,熊勤魚沒有來替我送行,但是他在早一天卻來見過我,將他寫給他表親的一封信交給了我,介紹我的身份,我成了他的一個前去老宅吃閒飯的遠親了。

  飛機飛在半空的時候,我根本不去想及那塊翠玉的所在處,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將這塊翠玉帶出來,帶到熊勤魚的手中。

  我想了許多方法,但是考慮的結果,似乎都難以逃得過嚴密的檢查。

  最後,我決定使用熊老太爺的辦法,那就是利用人們最不會懷疑的心理去處理這件事,我將翠玉外面的石片剝去,就讓翠玉顯露,然後貼一家水晶玻璃製造廠的商標上去。

  那麼,這塊翠玉,看來像是一塊製作精良的綠色水晶玻璃了,當然,我只是將之隨便放在衣箱中,我還可以準備一張專售玻璃器皿公司的發票。

  我幾乎已經成功了。

  我舒服地倚在椅上,在打著瞌睡,因為如此困難的事,我做來竟像是渡假一樣,那實在是太輕鬆了,太使人高興了。

  幾小時後,飛機到達了目的地。

  熊勤魚的那位表親,早已接到了熊勤魚的電報,所以在機場迎接我,當我通過了檢查和他見面時,他便熱烈地和我握手。

  他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態度十分誠懇,一看便給人十分可靠誠實的感覺。他第一句話便道:「我姓王,叫王丹忱。」

  我也連忙自我介紹,我和他一起向外走去,一輛式樣古舊,但保養得十分好的汽車停在機場門口,有制服的司機和這輛車子,還保存了熊家豪貴的作風。

  這個城市是屬於古老而有文化的一類的都市,路上行走的人,都十分優閒,即使在飛機場外面,人也不會太多,和新興的工業城市完全不同。

  我走在他的後面,他拉開了車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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