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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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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到黃河心不死」 (當然又是失望,不然,這批藏寶出現一事,早已轟動世界了,只不過藏寶雖未發現,那位局長,倒成了世界矚目的新聞人物,有關他的消息,傳說紛給,神秘莫測,牽涉極廣,不過和本故事全然無關。) 「不到黃河心不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人人都知道。可是若是細想一下,這句話實在不通之至。為什麼「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就心死了呢?「黃河」在這裡代表了什麼?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還是任何地點,如長江、青海可以代替? 這不必去深究了,總之這句話是說人要一試再試,不到最後關頭,就不肯死心。 齊白、班登和局長三人的情形,正是如此,奇怪的是,班登對再試一次,潛到水底下去的行動,不是十分熱心,離開之後,齊白準備器材,班登卻表示,他要退出,不想再參加了。 這令得齊白驚訝無比,因為班登在這個上頭,花了許多年時間,甚至改變了他的一生,可是這時,反倒是他最早要放棄。 齊白沒有問他「為什麼」,只是緊盯著他看,想用凌厲的目光,把他內心的秘密擠出來。班登卻只是轉動著酒杯,緊一口慢一口地喝著酒。 過了好一會,齊白才道:「好了,為什麼?」 班登的回答,顯然不是真情:「我感到疲倦,我感到無法和中國古人鬥智。」 齊白悶哼了一聲,神情不滿之至。 班登又道:「而且我也料定了不會有發現,況且太危險,出了事,和在非洲叢林中出事一樣。」 齊白再悶哼了一聲,班登也默然不語。 當一瓶酒將盡,兩人已明擺著不歡而散的了,班登忽然問:「你進入古墓,通常,是不是避免和屍體接觸的?」 齊白沒好氣:「我不知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班登吸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是──」他現出十分難以啟齒的神情,用力揮著手,像是這樣就可以把難說出口的話講出來。 齊白歎了一聲:「你想說什麼,只管說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要退出的真正原因。」 班登紅著臉,但是一下子,他的臉色又變得十分白,由此可知,他情緒波動,十分劇烈,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有沒有進入過埋葬太平天國主要人物的墓穴之中?」 齊白搖頭:「沒有,太平天國主要人物?好像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他們經歷的時間太短,短得還未曾來得及為他們自己經營墳墓,就已經在歷史舞台上消失了。」 班登又吸了一口氣,問了一個更怪的問題:「那樣說來,要看到那幾個人──就是太平天國幾個首腦人物的遺體,是沒有可能的事了?」 齊白訝異莫名:「你要看到那些人的遺體?為什麼?」 班登神態更異,急速喘著氣:「別問我為什麼,回答我的問題。」 齊白想了一想:「沒有可能,那些人,有的死在刑場上,有的死在戰場上,有的死於自相殘殺,有的根本下落不明,沒有一個「善終」的,過了那麼多年,怎還有可能看到他們的屍體?」 班登喃喃自語:「那麼,他們──是什麼樣子的,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齊白在那一剎那間,若不是他和班登相處已久,幾乎就要當班登是低能者了,他瞪著班登看著,可是班登卻在這個問題上,有著一種鍥而不捨的興趣,他又道:「太平天國的領袖,都絶對反對人家替他們畫像,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肖像留下來,甚至於在風格寫實的許多壁畫中,也是一律沒有人像的。」 齊白有點疑惑:「好像有『天王洪秀全肖像』這樣的圖像。」 班登搖頭:「只是一些畫家的偽托,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證明那是本人的寫生。」 齊白一面犯疑,一面覺得好笑:「請問,你想證明什麼?或者說,你想弄清楚什麼?」 班登欲語又止,神色陰晴不定,最後,他歎了一聲,緩緩搖著頭:「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想弄清楚什麼,不知道──」 從他的神態中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麼問題在困擾著他,齊白這時相當不高興,因為他也看出,班登必然有一些重大的事在瞞著他。 但齊白只當班登心中的秘密是另一件事,和藏寶一事是無關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有秘密,他自然不會去尋根究底下去。 他正想盡最後的努力,說服班登去進行潛水尋寶,可是班登已問道:「那位衛斯理,若是我想見他,你可以替我安排?」 齊白道:「可以,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見他?」 班登遲疑了一下:「現在還不能決定,我只是想──」 齊白怒道:「你想什麼時候見他就什麼時候見?你當人家是什麼人,就等在那裡,等你召見?」 班登忙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在真正有需要時,才去麻煩他。」 齊白沒有好氣地「哼」了一聲:「你直接去求見,就算打著我的招牌,人家也不一定會見,而且他行蹤飄忽,甚至可能根本不在地球上──這樣吧,我給你幾個人名和他們的電話,你和他們聯絡,有需要的話,他們可以安排你見到衛斯理。」 (齊白給班登的幾個人名之中,就包括了那天晚上那個音樂演奏會的主人在內,我就是在那次,第一次見到班登的。) (而班登要見我的目的,就是提了一個那樣的問題:為什麼太平天國的壁畫之中,沒有人像。) 當下,班登把齊白提供的幾個名字,小心記了下來,看起來,一副認真的樣子。 那惹得齊白忍不住問:「你想見他,想解決什麼疑難雜症?」 班登苦笑了一下:「還不能確定。」 齊白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後來,在我和他的交談中,他一面講述著事情的經過,一面也好奇在問:「他見到你了?他向你問了什麼?」) (我把班登的問題告訴了他,齊白目瞪口呆,連聲說:「真怪,真怪,他對太平天國的人像,為什麼竟然有那麼濃厚的興趣?」) (齊白的疑問,也正是我的疑問,在那時,當然沒有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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