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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我又清了一下喉嚨:「高田警官,我很佩服你的判斷,但是我不明白,何以你不揭穿她佯作神經錯亂,而任由她?」

  高田一面駕車向前駛著,他的神情極為嚴肅,那表示他說的話極其認真。他道:「衛先生,那是由於我對你們兩位的尊重。雖然張強的死,有三個目擊證人的證供,但是我心中的信念,和你一樣:其中一定另有曲折。所以我不揭穿她,她有計劃地在進行著一件事,我不想破壞她的計劃。」

  高田的話,真使我感動到了極點,我忍不住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一拳:「你這個壞蛋,為甚麼我下飛機時,你不對我說,害我著急了大半天?」

  高田扮了一個鬼臉:「我也是直到看到了你從病房中出來時輕鬆的表情,才肯定尊夫人已不在病房中的啊,怎麼怪我?」

  我憋了好久的笑聲,到那時候,才算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我大笑,不斷地笑著,足足笑了幾分鐘,才停了下來。

  高田橫了我一眼:「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笑,因為她推張強下去,還是有三個人看見的。」

  我吸了一口氣:「我建議你用各種方法,重新盤問那三個證人,這是白素留給我的字條,你不妨看看。」

  我把白素的字條給他看,又翻譯給他聽,講完之後,我強調:「她說,她沒有殺人。」

  高田皺起了眉,搖著頭:「如果是一件神秘之極的事,那不是警官工作的範圍了。」

  我道:「是啊,所以當精神病院發現白素和尾杉三郎同時失蹤時,你也不必太緊張了。」

  高田苦笑了一下:「到那時,通緝尊夫人歸案,是我的責任。」

  他略停了一停:「衛先生,尊夫人再能幹,畢竟是一個女人,她──你真相信她能處理一切?」

  我毫不考慮:「絶對能。」

  高田沒有再出聲,只是專心駕車,過了不多久,他車中的無線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聽了一會放下:「死者張強,無法聯絡到他的家人,他只有一個哥哥,在南極探險隊工作。」

  我心中對張強的死,感到十分難過,嘆了一聲:「他哥哥是著名的探險家,我的好朋友。」

  高田又道:「張強是精神科醫生?」

  我道:「是,那個時造旨人,就是他的病人。」

  高田想了一會兒,嘆道:「事情好像十分複雜。」

  我大有同感:「是,簡直太複雜了,一點頭緒也沒有?唉,我真後悔──」

  我真後悔那天張強來的時候,我對他的態度,這時我想,如果我不是對他那樣,結果會不會不同?

  (後來絶對證明,結果不會不同,但是在全部神秘的幕沒有揭開之前,我實在無法不內疚。)

  我把張強來找我,以及白素和他一起離去的經過,詳細和高田講了一遍。高田用心聽著,聽完之後,他的精神,也是一片迷惘。

  我道:「那個手勢,是甚麼意思?」

  高田道:「我連那第三條蟲也猜不出來,當然不知道尊夫人的手勢是甚麼意思,她是要你照鏡子?」

  我搖著頭:「當然不是。」

  我在這時候,我陡然想起了一件事來!「啊」地一聲:「張強和白素,進過時造旨人的住所!我知道他們想找甚麼了!」

  高田向我望來,我急速地揮著手:「時造芳子曾對我說,她哥哥曾寫信給地,提到了一些奇怪的事,可惜她並沒有帶來。這些信,當然在時造旨人的住所,他們要想知道這些信中寫的是甚麼。」

  高田苦笑:「為甚麼他們不向芳子要?」

  我想了想:「他們不知道芳子恰好會去找旨人,他們第一次去的時候,想找芳子,芳子不在,他們才偷進去。」

  高田喃喃道:「太神秘了,真是太神秘了。」

  我道:「我回去之後,立時去見時造旨人,白素還在日本,我一定會再來,到時,我會將得到的資料,向你奉告。」

  高田連聲道謝,等到車子又回了機場,我及時趕上了班機。

  經過幾小時的飛行之後,飛機著陸,在機場大廈,我打電話給梁若水。

  梁若水動聽的聲音傳過來,我真不知道如何開口把惡耗告訴她。

  我吸了一口氣,才道:「我在機場,才從日本回來,要立刻見你。」

  梁若水像是猶豫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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