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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第九章 逼問神秘人物

  等到黃昏時分,季子才離開了花園。

  在季子離開後不久,佐佐木便來到了我的身邊,低聲道:「季子在裝扮,方天快來了。」我點頭道:「由我來開門,你最好躲入書房中,不要和他們見面,因為我發現你不能控制你自己的脾氣!」

  佐佐木博士緊緊地握著拳頭,道:「我不能看人拐走我辛苦養大的女兒!」我道:「博士,不要忘記那只是你的直覺而已,方天是一個傑出的科學家。」

  佐佐木博士怒道:「不是,不是!」

  我發覺佐佐木的理智在漸漸消失,便不再和他多說下去,揮手道:「你去吧,不要管了,反正你女兒絶不會今晚失蹤的。」

  博士嘆了一口氣,向屋內走了進去。

  我也不再工作,洗乾淨了手,在大門口附近,坐了下來,等候方天的降臨。

  我心中不斷地想著,方天如果出現了,我該要怎樣地對付他呢?是立即將他擒住,責問他的來歷?若是那樣做的話,事情顯然會更糟糕,因為方天身上,有著極其厲害,可立即致人於死的秘密武器!

  我想了許久,才決定方天一到,我便想法子接近他,而在接近他之際,便施展我所會的空空妙手本領,將他身邊的東西,全都偷了來。

  一個人身邊所帶的東西,是研究這個人的來歷,身分的最好資料。

  我的「三隻手」功夫,本來不算差,但已有多時未用了,這次,事關緊要,非得打醒精神才好。我正在胡思亂想,忽然,門鈴聲響了起來。

  我抬起頭來,只見鐵門外已站著一個高而瘦削的人。

  我連忙跳了起來,而當我來到門旁的時候,只聽得季子清脆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道:「來了。」

  我已經拉開了鐵栓,打開了門。同時,我抬頭看去,那人正是方天。

  他面上的顏色,仍是那樣蒼白。他眼中的神色,也仍是那樣奇妙而不可捉摸。他連望也未向我望一眼,顯然他以為我祇不過是一個園丁而已。

  我側身讓開,只見季子迎了上來,他們兩人,手握著手,相互對望著。

  這時候,我才體會到佐佐木博士屢次提及若不是在場目睹,絶不能想到季子著迷的情形的那句話。

  這時,季子和方天,四隻手緊地握著,面對面站著,那本是熱戀中的年輕男女所常見的親熱姿態。可是,在季子的臉上,卻又帶著一種奇妙的神情。

  那種神情,像是一個革命志士,明知自己將要犧牲,但是為了革命事業,仍然不顧一切地勇往直前一樣,那種神情所表現的情操,是絶對高尚的。

  而就在季子面上的神情,表現著高尚的情操之際,我卻作著十分不高尚的事。在鐵門拉開,我和方天擦身而過之際,我已將他褲袋中的東西,「收歸己有」了。而這時,我又趁他們兩人癡癡地對望之際,在方天的身邊,再次擦過。

  這一次的結果,是方天短大衣袋中的一些東西,也到了我的手中。我離開了他們,隱沒在一叢灌木後面,立即又停住,靠著灌木的掩避,向他們兩人看去。

  只見方天全然不知道我已在他身上做了手腳。他們兩人,仍是互望著,足足有好幾分鐘,才一言不發,手拉著手,向屋中走去。

  我的身分只是花匠,當然沒有法子跟他們進屋子去。因此,我便回到了花匠的屋子中,拉上了窗簾,將我的「所獲」,一齊放在桌上。

  我的「成績」十分好。包括了以下的物件:一隻皮夾子,一包煙,一隻打火機,一隻鎖匙圈,上面有五把鎖匙,一條手帕,和一本手掌大小的記事本。

  我曾記得,方天在北海道時,用來傷我的,是如同小型電晶體收音機似的一個物事,我沒有能夠得到。只不過我得到的東西中,有一樣,是我不知用途的。那是一支猶如油漆用的「排筆」也似的東西,是七個手指粗細,如香煙長短的鋼管聯在一起的,鋼管中有些搖動起來,會「叮叮」作響,玩具不像玩具,實在看不出是甚麼來。

  我將所得到的東西,分成兩類。一類是不值得研究的,如煙、打火機、手帕、皮夾子(因為皮夾子中只有鈔票,別無他物)。一類則是有研究必要的。

  第二類,就是那「排筆」也似的東西和那日記簿了。

  我打開了那本日記簿,想在上面得到些資料,可是一連翻了幾頁,我卻呆住了。那本日記簿的封面十分殘舊,證明已經用了許多年了,而裏面所剩的空白紙,也只不過四五頁而已,其餘的紙上,都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然而,我卻甚麼也得不到。

  因為,那日記簿上的文字,是我從來也未曾看到過的。我甚至於不能稱之為「文字」,因為那只是許多不規則地扭曲的符號。

  但是我卻又知道那是一種文字。

  因為有幾個扭曲的符號,被不止一次地重複著,可知那是一個常用的字。

  這是甚麼國家,甚麼民族的文字,我實是難以說得上來。

  更有可能的,那只是一種符號。我將一本日記簿翻完,裏面竟沒有一個字是我所認識的。

  我嘆了一口氣,心想這本日記簿,和那排筆也似的東西,只好交給納爾遜先生,由他去送交某國的保安人員去作詳細的檢查了。

  我將那兩樣東西,放入了袋中,站了起來,準備鋪好被子休息了。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我的懷中,突然有聲音傳了出來!我嚇了一跳,一時之間,還不能確定聲音的確是從我身上發出的。

  可是當我轉了一轉身之後,我便肯定,聲音發自我的身上!

  在那一剎,我當真呆住了。

  說來非常可笑,我當時第一個感覺,不是想到了別的,卻是想起了「聊齋誌異」上的一個故事:一個書生,外出回家,聞得衣襟上有人聲,振衣襟間,一個小才盈寸的人,落到了地上,迅即成為一個絶色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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