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連鎖 | 上頁 下頁


  我是一個好奇心極其強烈的人,最忍不住的事,就是健一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講話,我忙道:「發生了甚麼事?」

  健一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要你來,希望你來了之後,會有合理的解釋。看老天爺的份上,快來!」

  健一說到這裏,就掛斷了電話。我也放下了電話:「健一先生說有人送我到一個地方,請問是誰?」

  一個看來很活潑的小伙子忙道:「是我,請多指教。」

  我沒有和他多客套,只是道:「看來我們還是快點啟程的好,健一先生好像十分心急!」

  那小伙子沒有說甚麼,只是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跟著他。我們出了機場,上車,由他駕駛。

  我對東京的道路不是十分純熟,但是這個小伙子卻極其熟悉,穿來插去,車行三十分鐘之後,駛進了一個十分幽靜的高尚住宅區,而在不久之後,就在一幢臨街的,十二層高的大廈前停了下來。

  車一停下,我就看到健一自內直衝了出來,他顯得十分焦躁,一奔到近前,竟然用力一拳,打到車頂上:「這車子是怎麼來的?人推來的?」

  我伸手,將他攔在車門前的身體略推開一些:「車子以最快速度來到這裏,你不應該再抱怨甚麼!」健一仍然狠狠瞪了駕車的小伙子一眼,然後,一伸手拉住我的手臂,走進了那大廈。那大廈顯然是十分高級的住宅單位,大廈的大堂,鋪著雲石,裝飾豪華。

  這時,有幾個探員在,還有一個看來像是管理員一樣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的樣子很普通,神情古怪。

  健一一直拉我進入電梯,按了「十一」字,電梯上升,等我再被他拉出電梯,我才發現健一的手,一直握著我的手臂,不但握著,而且握得極緊,這證明他的情緒相當激動。

  這一點,其實不容懷疑,如果他不是需要我的支持,不會在機場上將我叫回來。但是至此為止,我還不知道他發現了甚麼,需要我支持甚麼。

  出了電梯,是一個穿堂,燈光柔和,有一盆橡樹,作為裝飾。穿堂的壁間,用彩色的瓷磚,砌出海底生物的圖案,看來十分動人,穿堂的左首,是一扇住宅單位的雕花大門,門口,有兩個探員守著。

  健一向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在大堂等我,叫繪圖員來了之後,自管理員口中的資料,繪出那個年輕的女人的圖形來!」

  兩個探員答應著,從電梯下去,健一伸手握住了門柄,轉過頭來看我:「這裏,就是板垣和一個年輕美麗女人幽會的所在!」

  我有點冒火,單是為了發現了板垣和女人幽會的所在,就值得將我從飛機場這樣十萬火急地叫到這裏來?

  我想責備健一幾句,但是我還沒有開口,健一又道:「在問過了近二十位計程車司機之後,其中有四個記得曾經接載過一個像板垣這樣的人,到過這裏下車,再經過向管理員查詢,肯定了是這個單位,我們用百合匙,將門打開,因為裏面沒有人。」

  我竭力忍耐著,才勉強將他講的話聽完,我冷冷地道:「就為了這樣一件平凡的案子,有了這樣一點進展,你就將我從飛機場叫回來?」

  健一道:「請你進去看一看再說!」

  健一推開了門。

  聽得健一這樣說法,我心中也不禁相當緊張,以為這個住宅單位之中,一定有極其怪異的東西在。所以當他推開門之際,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可是門一推開,我向內一看,不禁脫口而出,罵了一句相當難聽的話。

  門內是一個相當寬敞的客廳,連著用餐間,全部是西式佈置,優雅整潔,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甚麼奇特之處!

  正當我要大聲向健一責問之際,健一已向內走去,我只好跟在他的後面,他來到了一扇門前,推開:「這是臥室!」

  我向內看了一下,臥室的佈置,極富浪漫色彩,連天花板上也鑲著巨大的鏡子,的確是和情婦幽會的好地方。板垣這傢伙,為了營設這樣的一個地方,花費了不少心思。

  可是我仍然看不出那有甚麼特別,特別得足以使健一將我從飛機場叫回來。

  健一在門口站著,我也沒有走進臥房去,健一轉過身來,指著一扇較小的門道:「這扇門通向廚房和儲物室。」

  接著,他又指向另一扇門:「你想,這一扇門,應該通向何處?」

  我對這個問題,實在極不耐煩,耐著性子道:「當然是通向另一間房間。」

  健一道:「那應該是甚麼用途的房間?」

  我有點冒火,大聲道:「一間書房,或是另一間臥房。如果一間臥房已足夠幽會之用,那麼,可能是一間空房間。」

  健一攤了攤手:「好,請你將這間房間打開來看看!」

  要不是健一和我交情如此特殊,而且他的態度又這樣神秘的話,我真想掉頭不顧而去!我停了一停,望著他,走向那扇門,握住了門柄,想轉動門柄,推開門。可是卻未能轉動門柄,門鎖著。

  東京警察廳的開鎖專家是看來行動相當遲緩的中年人,可是他十指修長靈活,有經驗的人一看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開鎖的老手。

  開鎖專家的職責,就是專門打開普通人不能打開的各種各樣的堅固的鎖,包括許多構造極其複雜的密碼鎖。

  既然稱為「開鎖專家」,當然對打開各種各樣的鎖,有超卓的技巧和豐富的經驗。

  「當健一警官十萬火急,召我到現場的時候,」開鎖專家事後回憶,在說的時候,神情仍然帶著相當程度的憤慨:「我以為他一定遇到了甚麼大難題,可是到了一看,他只不過要我打開一扇普通房門的門鎖,這對我的職業尊嚴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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