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亞洲之鷹羅開系列 > 鬼鐘 | 上頁 下頁
一二


  那女郎仍然淒慘地笑著:「一個最難對付的對手,必須用最完美的方法把他殺掉。然後是你的行蹤和你現在的樣貌!」

  羅開不由自主叫了起來:「那絶不公平,我得到的只是一個啞謎一樣的提示,要不是看到了你使用的兇器,我絶不知道自己身在險境!」

  素拉脫烈──那女郎的臉上,現出了不可相信的神情來,突然,她笑了起來,她笑得那麼劇烈,以致她的軀體跟隨著笑聲在顫動,雖然明知死亡隨時可以來臨,但是她的身體,還是那麼誘人。

  她一面笑著,一面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一進來就下手,你絶避不過去?」

  羅開由衷地道:「我想是──如果你進來之後,用一把普通水果刀,就可以把我殺死!」

  她仍然在笑著:「我總算明白組織的意思了,組織要我用最完美的方法把你殺掉,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殺人方法是最完美的,現在才知道錯了,最完美的殺人方法,應該是最直接,最快捷,沒有任何做作的方法!」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實在的,他是一個軟心腸的人,他作了一下手勢:「那種毒──素拉脫烈──是不是有解毒血清,如果有的話,我看你不必浪費時間──」

  女郎緩緩地搖著頭,當她的頭部還在搖動之際,她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詭異莫名的神情來,看起來像是她臉上的肌肉,忽然全換了位置一樣,緊接著,幾乎是突如其來的,她的身子略為挺了一下,口突然張大,眼睛也睜得非常大,眼珠停止不動,任何人都可以在她的雙眼之中,體會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她死了!

  羅開倒願相信她所說,死亡之前是毫無痛苦的,這個世界三大殺手之一,所使用的殺人方法是如此特別,羅開咀嚼著她臨死之前的話:完美的殺人方法,是最直接最不為人注意的方法!

  他深深吸著氣,踏前一步,俯下身來,想把她的眼皮撫下來,但是他立即發現,素拉脫烈的毒性是如此之強烈,死者的肌肉纖維全像化石一般地僵硬,他根本無法撫下她的眼皮來。

  同樣的,他也無法使她張大的口合攏來,羅開苦笑了一下,當他小心翼翼,把那條腰鏈連著的牌子一起摘下來,又把衣服蓋在她的身上之際,無意中向那女郎張大的口,看了一眼。

  他看到那女郎右邊的臼齒上,有著一個牙醫修補過蛀孔的痕跡──一小點白色的磁質物體,緊貼在牙齒上。

  在那一剎間,羅開陡然震動了一下。

  他實在無法捕捉到自己為甚麼會陡然震動的原因,那只是一種極模糊的直覺,告訴他應該注意某些事,或者,應該由他看到的某些現象聯想開去,得到一項重要的信息。

  過慣冒險生活的人,往往會有這樣的直覺。但是要命的是,直覺實在太模糊了,越是想捕捉,越是無法抓得住中心。

  他看到了一顆蛀牙,這表示甚麼呢?一顆蛀牙,實在是普通不過的事,他自己就有一顆──當他作徹底的體格檢查之際,醫生們一致公認,他的身體是接近完美的,唯一的缺點,是他有一顆蛀牙。

  是不是看到了那女郎口中的蛀牙,由於那女郎的身體也是那樣完美,所以才感到震驚?還是由此聯想到了同樣也有一顆蛀牙的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遭到和那女郎同樣的命運?

  羅開迅速地轉著念頭,但始終無法捕捉到重點,他知道自己絶不適宜在這裡再耽下去,所以他不再去想,只是把腰鏈和金屬牌,放進他隨身攜帶的簡單手提箱之中,然後提起手提箱,走出了房間。

  那女郎的屍體被發現之後,會引起甚麼樣的慌亂,羅開並不放在心上,羅開也知道,即使動用全世界的警察力量來追查,也查不到他的頭上,他的身分和外形,隨時可以改變。

  但是,羅開在離開旅館之際,心情和腳步,都同樣地沉重不堪。

  他在想著那女郎的話:組織給她的指示,是他的行蹤和他如今的樣貌!那也就是說,組織對他的一切活動,都瞭若指掌,而羅開是自以為已經用盡了方法,在逃避著任何人的監視的。

  離開了旅店之後,羅開無目的地在街上閒蕩──當然,在十分鐘之前,他已經在一個牆角處,花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令得他的容貌,有了一點改變,使人家再也不會把他當作是那旅店中的那個住客。

  羅開感到了極度的無依,那真是十分可怕的一種感覺,尤其對羅開這樣的人來說,他甚至願意死亡立刻來到,也不願意自己在組織無所不在的陰影下,像是玩物一樣供人撥弄!本來,羅開想在那女郎口中,得知多一點有關組織的一切,可是毒發得如此之快,他甚麼也沒有得到。只知道組織在第二次聚會之前,安排了一場屠殺,要保留最好的一半。羅開在一個牆角處停下來,不由自主,直著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子,赤著上身,穿著一隻殘舊的球鞋,自不遠處奔過來,一下子奔到了他的面前,羅開立時後退了一步。一個看來美麗動人的土著女郎,可以是世上三大殺手之一,一個土著小孩,自然也可以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那小孩在羅開面前站定,手上拿著一隻信封:「先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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