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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我十分疑惑:「你們怎知道四號也在搜尋思想儀的散落零件?」

  三號道:「零件散落的範圍極廣,有的甚至在一千公里之外。解體的地點,是在中國的關中平原上空,散落的物件,在地球上,地球人自然不知道那是甚麼,但若被人發現了,偶然也可以發現它們特異的功能,於是這些東西,都成了人間的寶物。我們知悉甚麼地方發現了寶物,等我們找到那地方時,往往已被人捷足先登,所以我們知道四號也在做同樣的事。」

  我呆了半晌,思想儀的部件,成了「寶物」,我是早已知道的了,如「鬼竹」、「許願寶鏡」等等,都是思想儀的零件。

  此際令我發怔的是,究竟有多少傳說中的「寶物」,是當年解體的思想儀的零件呢?

  若是歷史傳說中的各種寶物,原來都是從思想儀上來的,這不能不算是一大發現。

  我首先想到的是和明太祖以及沈萬山有關的「聚寶盆」──我有一段經歷,就和這件寶物有關。

  我吸了一口氣道:「有一件很著名的寶物,叫「聚寶盆」,不知是不是思想儀的零件?」

  一二三號齊聲問:「怎麼樣的,有甚麼功能?」

  我把聚寶盆的功能說了說,至於樣子是怎麼樣的,我沒有見過,只好想當然,說是一隻盆那樣。

  一二三號又同時發出低呼聲:「是,是,一個很有用的部件,能複製金屬──叫四號拿去了。」

  我搖頭:「不,叫中國的一個皇帝毀壞了,據說碎片埋在南京城牆下,有兩塊碎片曾出現過。」

  三號十分高興:「有碎片,我們就能還原,只要真是埋在南京城牆下,我們很容易找得到,謝謝你,再找到部件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你提供的消息真好。」

  想不到我隨便一問,會有這樣的結果,那零件要是能復原.倒真是一件美談了──我早就假設過,聚寶盆是「太陽能金屬立體複製儀」,如今便證明正確。

  多年前的一種假設,能夠得到確鑿的證實,這令人感到欣喜。

  然後,我提出了關鍵性的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四號歸了隊,你們打算怎樣?」

  這個問題,一定令他們感到很為難,所以連一向回答爽快的三號,也不是立刻就有回答。過了一會,才聽到了他的聲音:「到時候再商量。」

  我嘆了一聲:「請恕我直言,你們的潛意識之中,都有享受「獨處」的願望,並不希望過著一切思想都透明的生活。」

  三號無力地反駁:「不對,毫無秘密的生活,正是我們一貫的生活方式。」

  我毫不留情:「那麼,四號若是歸了隊,你們全組,也都應該歸隊,還商量甚麼!」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我忍不住問:「狄可一再保證,說你們若是出現,不會受到甚麼處罰,只是需要說明這段時間做了甚麼──他的話實在嗎?」

  一號嘆了一聲:「實在──在我們之間,不存在處罰這個問題,問題是我們如果回去,必然會把思想儀在某種情形下,可以抗拒思想收集的功能這個秘密帶回去。而這個秘密一傳播開去,我們之間的生活方式,就會起天翻地覆的變化。」

  聽了一號的這一番話,我對整件事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層。

  他們和狄可,都是屬於懂得操作思想儀的人,在他們的社會中,是絶對的特權分子。

  但如果一旦被所有人知道,原來利用思想儀,可以抗拒思想被收集,那麼,他們的特權就消失了。用地球上的情況來譬喻,等於是老虎沒有了爪牙,特權分子失去了權力。

  那對特權分子來說,糟糕之至。

  看來,一二三號偉大到了寧願自己做遊魂,也不願這個秘密擴散,所以才要商量。

  我隨即又想到,四號呢?

  四號的想法,顯然和他們不同,四號一直躲藏著,當然不是為了保守這個秘密,而是一直在享受著個人生活的樂趣。

  四號始終是關鍵人物,對於這樣一個勇於突破整個星體生活方式的人物,我真的想和他有所聯絡。

  我由衷地道:「我一定盡力與他聯絡。」

  三號道:「謝謝你──當年,我們得知了『鬼竹』的消息,但被他捷足先登了。」

  三號的話,又引起了我許多聯想。

  「鬼竹」是思想儀的一部分,早年,這「寶物」由我的一位堂叔,不知通過甚麼途徑得到,並送給了我武術的啟蒙師父王天兵。

  王師父是一個極怪的怪人,他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來歷古怪之至(他的來歷和我與他之間的關係,都記述在《少年衛斯理》故事之中)。

  四號知道了「鬼竹」的下落,但是一時之間,找不到王師父,於是和我有了溝通,想通過我找王師父。

  我也未能和王師父有任何接觸。

  「鬼竹」終於到了四號手中,可知四號後來,通過別的方法,找到了王師父。

  「鬼竹」在四號的手中,這個事實,又關係著原振俠醫生的下落,因為原振俠所思念的三個女性,她們的頭像,通過「鬼竹」而顯示在一張薄紙上。

  由此可以推論,原振俠曾和四號有過接觸。

  這就使我更想和四號聯絡了。

  我在想的事,很是複雜,我聽到三號在問:「原振俠是你的好朋友?」

  他當然是「捕捉」到了我的思想之後,才有此問的。

  我的回答是:「他是很多人的朋友。」

  三號再次說的話,令我感到極度的興奮,他道:「四號曾和他有過接觸。」

  我深吸了一口氣:「何時?何地?」

  三號過了一會才回答:「我無法告訴你──我無法使你明白。」

  我嘆了一聲:「多方向的時間、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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