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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六章 重演當年失蹤事件

  本來我們都以為,一等卓長根的情緒平靜,他就會甚麼都告訴我們,誰知道他一句話也不肯說。靈柩邊的沉默,十分難堪,白老大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你們也跟我走吧,這老頭子鐵起心來,誰也扭不轉。」

  卓長根對白老大的這兩句話,倒表示同意,向外揮著手,示意我和白素離去。

  我心中也忍不住生氣,白素卻涵養好,若無其事地道:「恭喜卓老爺子,心中幾十年的兩個謎團,都解開了。」

  卓長根悶哼了一聲,欲言又止,但終於未曾出聲。我一看他這種樣子,靈機一動,冷然道:「才沒有解開,他根本不相信。」

  卓長根立時向我望來,我故意不去看他,望向白素:「藏在心裏,一輩子也解不開。」

  卓長根居然沒有被我激怒,他只是苦笑了一下:「小娃子,你不必使計激我,我不會說的。餘下來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我心中苦笑,硬激不成,我還是不死心,放軟了口氣:「卓老爺子,你處事好像不怎麼公平吧。老遠把我們叫了來,要我們解你心中的疙瘩,現在你自己心中有數了,那兩個疙瘩,卻留在我們心裏。」

  卓長根道:「事情與你們全然無關,你們可以再也別去想它。」

  我悶哼一聲:「這像話嗎?那不是無賴麼?」

  我知道卓長根一生為人,豪邁爽直,俠義乾脆,這種人,最惱人說他無賴,也最怕擔個無賴的名聲,所以,我才故意用這樣的重話去擠他。

  果然,我的話才一出口,他就大有怒意,一伸手,就待向靈柩上拍下去,待到手掌快拍到靈柩時,才陡地想起,如果一掌拍在靈柩上,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所以立時縮回手來。

  他縮回手,他怒意也消失了:「是,算是我對不起你們,不論你們要我做甚麼,我都沒有第二句話,唯獨別再追問那件事。」

  他話說到了這一地步,那真是沒有再說下去的餘地了。

  我苦笑了一下,向他伸出手去:「很高興認識你,和聽你講了那麼有趣的經歷,暫時,我們還沒有甚麼事要求你,再見了。」

  卓長根自然看出了我的不高興,他一面伸手出來,和我握著,一面伸手,在我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小娃子,別學你老丈人,動不動就生氣。」

  我真有點啼笑皆非:「那要怪叫人生氣的人。」

  卓長根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叫人看得十分不忍心,我只好長嘆一聲,攤了攤手,表示算了。

  我和白素一起離開,在殯儀館的門口,白老大等著我們,氣仍未消:「老渾蛋說了些甚麼?」

  我道:「啥也沒說。」

  白老大也犯了拗勁:「他不說也不要緊,我就不相信查不出來。」

  我用力一頓腳:「那兩個護士當時倒在場,可惜她們一句也聽不懂馬金花和卓長根在說甚麼。」

  白素嘆了一聲:「愛因斯坦臨死時,說了三分鐘話,在一旁的護士不懂德語,對人類文化可能有重大影響的話,就此無人能知,比起來,我們的事,不算甚麼。」

  白老大不理會白素,只是望著我道:「小衛,我們兩個人合作,若是有再查不出來的事,你相信不相信?」

  我笑了起來:「當然不相信。」

  白老大一揮手:「照啊,那我們就去把它查出來,倒講給老渾蛋聽聽,看他的臉往哪兒擱,我們先從──」

  我立時接口:「先從查馬金花遺囑的第二部分開始。」

  白老大拍手道:「對。」

  白素搖頭:「看你們,興奮成這樣,沒有結果時,不要垂頭喪氣才好。」

  接下來三天,我們都留在里昂,卓長根一直在殯儀館沒有出來。

  我們知道卓長根機構的負責人,正在進行運靈回去的商榷,報紙上,已在大肆宣揚「表示熱烈歡迎馬源教授遺體葬在家鄉」。馬金花在學術上的成就,加上她的影響,自然可以供利用。

  在這三天之中,也十分容易就得到馬金花遺囑的內容(那律師的職業道德並不太好)。

  第二部分,確如卓長根所說的那樣。

  可是,略有不同。

  整個第二部分,是一封信,馬金花不以為她在臨死之前,還會和卓長根有面對面講話的機會。

  那封信的內容是:

  「長根,到現在,如果我在世上還有親人,就是你,所以我要你做一件事。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家鄉去,可是我要你把我運回去,在家鄉下葬。葬在多年之前那次放馬失蹤的那片草地。如果你留心一點,可以發現那片草地上某一處,有九塊石板鋪在一起,撬開那些石板,把我葬下去,你一定會答應的,我知道,雖然我們曾賭氣不再理會對方。金花。」

  我們三人看了這封信,都皺著眉不出聲,心中的疑問更多了。

  從這封信看起來,馬金花要回葬家鄉,好像另有目的!

  白素首先道:「看起來,馬金花像是要卓長根回家鄉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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