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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四、守株待兔

  一提到以不平常的角度來看,溫寶裕就興致勃勃,立時參加意見:「也有可能,她的身體化為無數微粒離開,在某一處又重新組合。」

  白素笑道:「這樣設想,對事情一無幫助。」

  溫寶裕道:「所以,除了設想之外,還要有行動──必然是有一些事發生在易琳的身上,她才會失蹤,這裏是失蹤的現場──」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知道他想幹甚麼了,忙道:「不好,要是把你也弄失蹤了,我們可難以向令堂交待。」

  溫寶裕道:「我不出馬,誰出馬?只怕沒有事發生,要是有事情發生,那倒好了。」

  我想說「當然不會有事情發生」──溫寶裕想出來的辦法,古已有之,叫做「守株待兔」,他希望發生在易琳身上的事,會重複發生。我不以為這種方法有效,自然也不會付諸實行。

  但是溫寶裕卻堅持:「在沒有辦法的情形之下,笨辦法也不失是一種辦法,我要試一試,反正沒有甚麼損失。」

  對於溫寶裕這種處事精神,我倒很贊成,所以也沒有再說甚麼。

  溫寶裕向易琳父母說明了他的辦法,易琳父母瞪大了眼:「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事可做了?」

  溫寶裕道:「是,只能這樣。」

  易母指著我的白素:「不是說他們兩人神通廣大,甚麼樣的事也難不倒他們嗎?」

  我不禁有氣,反問道:「誰說的?」

  溫寶裕忙道:「我是這樣介紹你的,不過,他們若是沒辦法,別人也不會有辦法,事情要一步一步來──」

  溫寶裕還沒有講完,易琳父母的神情,沮喪之至,走過一邊,互相依靠著,坐了下來,低頭不語。

  溫寶裕神情尷尬:「那我──就進房去了。」

  易父揮了揮手,連話也懶得說了,白素柔聲道:「我們會盡力把易琳找回來的。」

  易母的精神狀態看來已有點不正常,她喃喃地道:「盡力──盡力,每一個人都說盡力,可是阿琳在哪裏?」

  我本來想說幾句,表示我們並無義務非把她的女兒找回來不可。她作為母親,對女兒的了解也根本不夠,易琳就未曾把自己奇異的感覺告訴她,現在她倒好,把一切全怪到了別人頭上。

  不過,我還沒有開口,白素就拉了我一下,等到我們出了門口,她才道:「他們不見了女兒,已經夠焦急的了,你怎好再去數說他們。」

  我嘆了一聲:「他們本身也有缺點,看來,他們並不是很關心女兒!」

  白素搖頭:「父母也有父母的難處──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這易琳,究竟到哪裏去了呢?」

  白素的這個問題,若是作假設,可以有幾百種,但卻沒有一種假設有實際作用。

  所以我沒有出聲,回到家之後,意外地,冷若冰在家中等我們,她一見我們就問:「聽說易琳出事了?」

  白素把情形告訴了她,冷若冰神情嚴肅,吸了一口氣:「看來我判斷錯誤了。」

  我訝然望著她,她道:「一個患妄想症的人,不會消失在空氣中,所以,在她身上,一定有不可思議的事發生,我判斷錯誤了。」

  白素道:「或許是由於我們的提議出事──我們提議她和那神秘的呼喚對話,或許是對話有了結果,她就被呼喚走了。」

  白素的話,聽來很令人震懾──若是易琳忽然死了,白素的說法反倒容易接受,因為可以解釋為何易琳的靈魂被呼喚走了。可是,如今易琳卻是整個人不見了蹤影,這呼喚的力量,不是太匪夷所思了麼?

  冷若冰臉色一變:「那──那會是甚麼力量?」

  白素搖了搖頭,我對白素的假設,雖然一點也說不上所以然,但基本上可以接受。因為,易琳不會無緣無故失蹤,她的失蹤,必然是由某一種力量所造成的。

  所以,對冷若冰的問題,我有泛義的答案:「宇宙之間,充滿了地球人無法了解的力量,其中的一種,忽然在地球上發生了作用,就形成了奇事──這種情形很多時會發生,並不因地球人不明白因由而不發生。」

  冷若冰望著我:「經你探索而有結果的,也有不少。」

  我感到很疲倦,搖了搖頭:「太少了,我是地球人,知識、能力,甚至想像力,都無法脫出地球人的規範。人人說我的想像力豐富,如天馬行空,但是這匹天馬,行來行去,還是在地球範疇的小圈子之中,連宇宙的邊都沒有沾上。」

  我的這一番牢騷,是由衷之言,白素當然了解,所以她也默然無語。

  冷若冰長嘆一聲,起身告辭,白素送到門口,我聽得白素道:「在學校方面,多了解一下易琳的情形,或者會有幫助。」

  冷若冰道:「我已經了解過了,易琳成績好,可是不喜歡和人接近,所以沒有深交的同學。反倒有一些好事者,以為她高傲,和她過不去,她遭到不明呼聲的騷擾,向同學說了,反成為被取笑的對象──人心真可怕,在青年人之間,竟也有這種小人行徑。」

  冷若冰說來,相當憤慨,白素又道:「她失了蹤,她留在宿舍中的物件要先保管好,別讓人家弄失了,可能有重要的線索在內。」

  冷若冰一頓足:「是,我這就去辦,有警方人員在,大約不會有人亂來。」

  當時,我只感白素細心,並未想到白素的佈置,到了晚上,就有了結果。

  晚上,先是溫寶裕和我通了一個電話,我問了一個傻問題:「你在哪裏?」

  溫寶裕笑道:「在易琳的房間──在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中,很不自在。」

  我嚇他:「要是你一個人,倒也罷了!」

  溫寶裕果然嚇了一跳:「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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