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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納爾遜先生笑道:「反正這幾年來,你也幫了那國家的大忙,似乎也抵得過了,我們決不說穿就是。」

  方天感激地望了我們一眼:「我可以將沿途所見,以及我到達土星上的情形,報告給你們知道。」我奇道:「你用甚麼方法?」

  方天低聲道:「地球人只知道無線電波可以傳遞消息,卻不知道利用宇宙線的輕微震盪,可以在更遠的地方通消息,只不過有一個缺點,那便是宇宙線的震盪,是定向的,也就是說,我一直向土星飛去,利用宇宙線不斷向地球所發生的定向震盪,直到到了土星,你們還可以聽到我的聲音,但你們卻沒有法子回答我。」

  我忙道:「你有這樣的儀器麼?」

  方天點頭道:「有,在某國火箭發射基地,我私人辦公室中,便有著這樣的裝置,我請你們和我一齊前去,在我起飛之後,你們便可以不斷聽到我的行蹤的消息了,只不過由於強大的電力得不到補充的關係,那具儀器的使用壽命,不會超過八天。」

  我笑道:「八天?那也足夠了,八天你可以回到土星去了吧?」

  方天道:「我計算過了,從出發到到達,是二百二十一小時零五十分,那是地球上的時間,是八天缺十分,也就是說,我到了土星之後,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向你們報導土星上的情形。」

  我問道:「方天,那麼,在那許多年中,你沒有使用過這具儀器麼?」

  方天嘆道:「當然是使用過的,要不然,它的壽命何止八天?然而,在我裝好之後,雖然有宇宙線的震盪經過土星,傳到儀器的傳話裝置上,然而,卻是雜亂而無系統的。」

  我自然不會明白那麼高深的事,納爾遜先生道:「莫不是土星上發生了戰爭吧?」

  方天道:「不會的,土星人的觀念,和地球人不同,我們製造武器,但不是用來打仗,而只是用來炫耀自己國家的威力和科學的進步!」

  我道:「要炫耀科學的進步,何必製造武器?」

  方天攤了攤手,道:「別忘記,土星上究竟有七個國家,戰爭的可能,並不是完全沒有的!」

  我和納爾遜先生不再說甚麼,連日來,我們都十分疲倦了,在車子還沒有來到之前,固然我們心事重重,也倚在沙發上,假寐了片刻。

  然後,我們一齊登上了由東京派來的車子,回到東京去。

  到了東京,我們直趨納爾遜先生放置那隻硬金屬箱子的地方。

  在我們向地窖走去的時候,我們三人心中都在祈禱:別再生枝節了。到了地窖中,果然沒有枝節,二十名警察,圍在那隻硬金屬箱子之旁!

  方天面上露出了笑容,我看出他恨不得立即將箱子搬到那家工廠中去,將之割了開來,但我和納爾遜兩人,卻肚餓了。

  我們吩咐人們將我們的食物搬來,就以那隻硬金屬箱子作為桌子,狼吞虎嚥地吃著,吃完之後,納爾遜下命令準備車子,我和他兩人親自將那隻箱子搬上了車子。

  納爾遜準備的是一輛由鋼甲裝備的車子,除非有大炮對準我們,否則我們的箱子,是不會失去的了。在東京市區中。有甚麼人能出動大炮呢?

  我和方天、納爾遜三人,就坐在那隻硬金屬箱子之上,納爾遜以防萬一,手中還握著那柄新型的連發快槍。一路上如臨大敵,到了工廠。

  工廠的安全工作人員,早已接到了通知,東京警局,也有高級警官派來,工廠內外,更是佈滿了密探。納爾遜先生對自己的佈置,感到十分滿意,他伸手在方天的肩頭上拍了拍,道:「方先生,那太陽系統航行導向儀一取了出來,我就帶著人,護送你到機場,立即回你的工作的國度去!」

  方天點頭道:「不錯,只有回去之後,這具導向儀,才真的算是我的了。」

  我看出他們兩人,似乎都特意避免談論無形飛魔的事情。

  我自然也不在這個時候提起來掃了他們的興。

  鋼甲車在工廠的中心部份,停了下來。那隻硬金屬箱子,又由我和納爾遜先生兩人,親自抬了來,進入了高溫切割車間。

  當日,接受井上次雄的委託,將那「天外來物」以特殊合成法所煉成的硬金屬鑄成箱子的工作,是由木村主持的。

  如今,木村信已經死了,將這隻箱子剖開的這項工作,便由這間工廠的副總工程師山根勤二來主持。山根工程師的年紀還很輕,他早已接到了通知,在車間中準備好了一切。

  我和納爾遜兩人,將那隻硬金屬箱子,抬上了高溫切割車床,我們便退了開來,戴上了配有深藍色玻璃眼睛石棉頭罩。

  高溫切割術是現代工業上最新的成就,利用高溫的火燄,可以像燒紅了的刀切牛油一樣,切開任何的金屬物體,但如果不戴上深藍色玻璃的眼鏡,那麼,當眼睛接觸那種灼亮的光芒時,眼球的組織,立時便會受到破壞。

  我們看到,在山根勤二下了一系列命令之後,一根扁平的長管,漸漸地向那隻硬金屬箱子,移了過來。

  山根勤二揮手,我只聽得「嗤」地一聲響,自那根管子之中,便噴出了火燄來。

  我雖然戴著深藍色的眼鏡,但是那陣火燄的光芒,仍然使得我幾乎睜不開眼來。火燄燒在硬金屬箱子上,更迸耀起了一陣耀目的火花,我敢說任何煙花,都不如那陣高熱的,灼亮的光芒來得好看。乍一看來,像是太陽突然裂了開來,化為萬千流星一樣!

  那根管子緩緩地移動著,高熱的火燄舌在硬金屬箱子上慢慢地舐過,我看到,在火燄舌經過的地方,箱子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山根勤二大叫一聲,由那根扁平管子噴出來的高溫火燄舌,立即熄滅,在最初的半分鐘內,我們甚麼也看不到,眼前只是一片漆黑。

  那自然是因為剛才我們向那灼亮的火燄,注視得太久了的關係。

  我立即脫下了石棉頭罩,我相信我是所有人中最早恢復視力的人。

  因為其餘的人雖然也脫下了頭罩,但是,當我可以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卻還都茫然地站著。

  我向車床走去,硬金屬箱子雖然已被剖了開來,但是還散發著令人不能逼近的高熱。

  這時,其餘人的視力也恢復了,山根勤二又下令發動冷風機,使硬金屬箱子的高熱慢慢地消失。他伸手在箱子上碰了一碰之後,轉過頭來,對納爾遜先生道:「先生,我的任務完成了,箱子之內,是極厚的石棉層,那是很容易剝除的。」

  納爾遜先生道:「等一會還要請閣下再將這箱子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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