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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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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很希望我一聽到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甚麼人,可是,我對醫學界的人士熟悉程度,還沒有到這一地步,所以我只好淡然道:「醫生。」 杜良醫生的神情多少有點失望,他繼續下去:「這個病人,你多少覺得他有點怪?他患的是一種間歇性的痴呆症。這種病症,十分罕見,發作的時候,病人就像白痴一樣,要經過長時期的治療,才有復原的希望。」 杜良醫生在開始說的時候,已經向醫院的建築物走去,我跟在他的身邊。等到他講完,已來到了門口,他向我作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看他的神情,全然不像是對我有甚麼特別防範。而他的解釋,也十分合情合理,我也應該滿足了。如果不是有丘倫的死亡一事在前,我可能就此告退。 我在門口,略為猶豫了一下,杜良揚了揚眉:「你不進去坐坐?」 我道:「不打擾你的工作?」 杜良攤開了手:「輪值夜班,最希望的事有人來和你閒談,你是──」 我向他說了自己的姓名,虛報了一個職業,說自己是一個遊客。杜良搖著頭:「別騙人,遊客怎麼會到這裏來?我看你,是一個太熱心工作、想採訪一點獨家新聞的記者。」 我只好裝成被他識穿的模樣,尷尬的笑了一下。杜良十分得意地笑著。我們走進建築物的大門,門內是一個相當寬敞的大堂,一邊是一列櫃檯,有一個值夜人員,正在看小說。 我不厭其煩地形容醫院內部的情形,是因為這家醫院,雖然我認定了它有古怪,可是從外表看來,它實在很正常,和別的醫院全無分別。 杜良帶著我,轉了一個彎,進入了一間休息室,從電熱咖啡壺中,倒了一杯咖啡給我:「我只能告訴你,齊洛將軍的健康十分良好,可以在最短期內出院,回國重掌政務。」 我不是為了採訪齊洛將軍病情而來的記者。我的目的,其一是想看看這間醫院內的情形,如今看不出甚麼異狀。第二,則是想在杜良的口中,套問出一點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首先想到的,是丘倫多年前在湖邊的遭遇,所以我一聽得他這樣說,立時湊近身去,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來,壓低了聲音:「齊洛將軍這次是公開就醫,但早五年,他曾秘密來過?」 杜良呆了一呆:「沒有這回事。」 我伸手指著他:「你在這裏服務多久了?要是超過五年,一定知道,請不要騙我。」 杜良道:「我在這間醫院,已經服務超過了十年。」 我打了一個哈哈:「那就更證明你在騙人,我有一個朋友,五年前,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個湖邊,看見過齊洛將軍,還拍下了照片。」 杜良皺著眉,瞪著我,看他的神情,像是聽了甚麼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不多一會,他便恍然大悟笑了起來,用力一拍他自己的大腿:「對了,那時,將軍還不是甚麼特別顯赫的人物,所以我記不起他,他好像來過。」 杜良從一出現開始,給我的印象就不壞,他愛呵呵笑,說話的態度也很誠懇,而且主動請我進醫院的建築物來,一點可疑的跡象都沒有。 可是這兩句話,卻令得我疑雲陡生。 如果有一個病人,幾年前來過,現在又來,正在接受治療,絶無可能由於這個病人上次來求醫時地位不是十分顯赫,而忘記了這件事。 杜良的這句話,明顯地表示:他是在說謊。 他為甚麼要說謊?企圖隱瞞甚麼?我迅速地想著,不拆穿他,只是隨口附和了幾句:「我那位朋友,就在他看到齊洛之後的相當短時間內,被人謀殺,你有甚麼意見?」 杜良的回答倒很得體:「我能有甚麼意見?」 我盯著他:「我想,他是由於發現了一個極大的秘密,所以才招殺身之禍。」 杜良神情感嘆地道:「是啊,探聽別人的秘密,是一個壞習慣──」他說到這裏,伸手向我指了一指:「對健康有害。」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四面看看,杜良道:「你認為我們醫院中有甚麼秘密?」 我故意道:「那也難說得很。」 杜良又笑著,湊近我:「據我知道,在地下室,正在製造吸血殭屍、科學怪人,還有鬼醫,你可真要小心一些才好。」 我道:「好笑,很好笑。」我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我要走了。」 杜良一直陪著我走出了醫院的大鐵門,看著我上了車。 如果不是杜良的話引起了我懷疑,我真可能就此離去,另外循途徑去調查丘倫的死因。但這時,既然有了懷疑,自然不肯就此算數。我駕著車向前駛,肯定杜良看不到我了,才停車熄燈。 四周圍十分靜,我在車中靜坐了片刻,將發生在丘倫身上的事,和我自己的親身遭遇,又仔細想了一遍。仍然覺得那座勒曼療養院可疑。但是究竟可疑在甚麼地方,我卻也說不上來。 我停了幾分鐘,就下了車,循原路走回去,看到醫院的圍牆時,我的行動十分小心,盡可能掩蔽著前進。 到了牆腳,貼牆站定,抬頭向上看去,約有八尺高的圍牆,看來十分異樣。我不能肯定牆頭是否另外還有保安設施。要爬上這樣高的圍牆對我來講不算困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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