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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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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眉,再用心聽下去,只聽得在那女人尖銳的呼叫聲,漸漸轉為低沉之後,便是一陣急速的喘息聲,再接著,聲音完全靜止了。 然後,那種「拍拍」聲和「嗚嗚」聲,再度響起,再然後,我聽到很多人在唱,那是男男女女的大合唱,也無法分辨出究竟有多少人在唱著,聲音低沉、含混。每一句的音節只有四、五節,而每一句的最後一個字,聽來都是「SHU」。 那好像是在唱一首哀歌,我注意到那種單音節的發音,那是中國語言一字一音的特徵,是以我竭力想出這些人在唱些甚麼。 可是我卻沒有結果,我一句也聽不出來,我接連聽了好幾遍,除了對那個「SHU」字的單音,感到有很深的印象之外,也沒有甚麼新的發現。 這種大合唱,大約持續了五分鐘,接著,又是一種金屬器敲擊的聲音,然後,便是一種十分含混不清的聲音,根本辨別不出那是甚麼來。 這種含混不清的聲音,繼續了幾分鐘之後,那卷錄音帶,已經完了。 我又從頭到尾,再聽一遍,若有人問我,錄音帶中記錄下來的那些聲音,究竟有甚麼意義,我一點也說不上來。 而如果要我推測的話,那麼,我的推測是:一個女人因為某種事故死了,一大群人,在替她唱哀歌,這個推測,我想合乎情理。 自然,我也無法說我的推測是事實,我只能說,那比較合乎情理,至於那些聲音,究竟代表著一件甚麼事,只有去問那個寄錄音帶給我的熊逸先生了。 我是個好奇心十分強烈的人,是以我立時拿起電話來,當長途電話接通德國那家博物院時,我得到的回答是:熊逸研究員因公到亞洲去了。 我的心中,悵然若失,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找我,解釋寄那卷錄音帶給我的目的,和那些聲音的來源。 可是我是一個心急的人,希望立即就知道這些難以解釋的謎。 那一天,接下來的時間中,我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那卷錄音帶,不知聽了多少遍。 是以,當天色漸漸暗下來,我想靜一靜的時候,卻變得無法靜下來了,在我的耳際,似乎還在響著那種四個字一句,五個字一句,調子沉緩的歌,和那種給人印象深刻的「SHU」、「SHU」聲。 我嘆了一聲,覺得必須輕鬆一下,至少我該用另一種音樂,來替代那種歌聲在我腦中所留下的印象,是以我特地到了一個只有少年人才喜歡去的地方,在那種噪耳的音樂之下,消磨了一小時,然後又約了幾個朋友,在吃了晚飯之後,才回到了家中。 我在晚上十一時左右回家,我一進門,老蔡便道:「有一位熊先生,打了好幾次電話來找你,他請你一回來,立即就到──」 講到這裏,取出了一張小紙條來:「到景美酒店,一二〇四室,他在等你!」 我不禁伸手在自己的頭上,敲打了一下,我就是因為心急想知道那卷錄音帶的來由,感到時間難以打發,是以才出去消磨時間的,卻不料熊逸早就到了! 我撥了一個電話到景美酒店,從熊逸的聲音聽來,他應該是一個很豪爽的人。我在電話中和他並沒有說甚麼,只是告訴他,我立即來看他,請他不要出去,然後,帶著那錄音帶就飛車前往。 二十分鐘之後,我已站在酒店的房門外,我敲門,熊逸打開門讓我進去。 我們兩人,先打量著對方,再互相熱烈地握手,熊逸是一個面色紅潤的高個子,我的估計不錯,這一類型的人,熱誠而坦白。 我也不和他寒暄,第一句就道:「聽過了那卷錄音帶,你將它寄給我,是甚麼意思?」 熊逸皺著眉:「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攤手道:「我的意見?我有甚麼意見,我不知道那聲音的來源,有甚麼意見可以發表?」 熊逸點頭道:「那是比較困難些,但是,我一樣不知道那些聲音的來源。」 「你那樣說,是甚麼意思?」我心中十分疑惑。 「那卷錄音帶,是人家寄給我的,」熊逸解釋著:「寄給我的人,是我的一個老同學,學考古。」 我仍然不明白他在講些甚麼,只好瞪大著眼望著他,我發現熊逸這個人,可能在考古學上有大成就,但是他至少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他講話條理欠分明。 他呆了半晌,像是也知道我聽不懂他的話,所以又道:「我的意思是,他將那卷錄音帶寄給我,同時來了一封信,說他立刻就來見我。」 熊逸講到這裏,忽然苦笑了一下。 我決定不去催他,一個講話條理不分明的人,你在他的敘述之中,問多幾個問題,他可能把事情更岔開去。 我等著,熊逸苦笑了一下:「只不過他再也沒有見到我,他的車子,在奈華達州的公路上失了事,救傷人員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我又不禁皺了皺眉,現在,我至少知道熊逸所說的那個朋友,是住在美國的。 熊逸又道:「調查的結果,他是死於意外的,可是,我總不免有點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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