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鬼混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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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溫寶裕一起盯著他看,等待他作進一步的解釋,陳耳卻只是攤了攤手,沒有再說什麼,而他的神情,看來為難之極──一個人有這種神情,叫想追問的人,不忍心再去逼他。 我知道他是一個十分精明能幹的人,這時態度如此異樣,一定有十分難以言喻的苦衷,看來,再逼他,也問不出什麼來。 我也嘆了一聲:「那個女郎呢?」 陳耳的神情更苦澀:「事發之後,那女郎一言不發,沒說過一個字,在我們想把她帶到警局,進一步追問她時,半途上,皇室的侍衛,說奉了機密命令,強行把她帶走了。」 我和溫寶裕聽了,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才好。三個在現場的人,一個躲在軍事強人的庇護下,一個被皇室的侍衛帶走,看來小寶已成了眾矢之的,非要把兇殺案的責任放在他身上不可了。 溫寶裕苦笑,向猜王道:「不是聽說有一個小島,是史奈大降頭師的,我是不是可以躲到那個島上去?」 猜王笑嘻嘻,他看來脾氣很好,又隨和:「可以,師父叫我盡一切力量幫你。」 溫太太這時,才以充滿了驚怖的聲音叫了一句:「我不去,小寶,你也不准去。」 他們的對話,倒使我安心不少,溫寶裕也不是全無保障,他在降頭師的保護之下,比任何其他的勢力都有用,可說安全得很。 我對陳耳的態度,也不是十分滿意,語氣很冷:「那麼你憑什麼不相信溫先生的話?」 陳耳抿著嘴,忽然取起一塊紙板來,紙板上畫著酒店走廊中電梯的位置,和轉角處樓梯的情形。 他指著那平面圖:「單就溫先生的話中,就有一個不可解釋的破綻。」 溫寶裕大怒:「放──」 我一揚手,阻住了他「放」字之下的那個:「聽他說。」 陳耳指著升降機:「升降機的門,全部打開,寬一公尺零七公分,從轉角的樓梯口處,發射兇器,都無法有射得進電梯的角度,何況溫先生說,那時電梯的門,已合上了三分之一。」 我呆了一呆,陳耳的話,是無可反駁的。 除非射出來的兇器會在半途轉彎,不然,若是沒有可以射進電梯的角度,那就一定射不進電梯。 我立時向溫寶裕望去,溫寶裕的神情,也不再那麼自信,而變得猶豫起來,他十分講道理,也覺得陳耳的話,十分有理。 他想了一想:「當時我聽到『錚』的一聲響,確然是從樓梯口處傳來的。」 陳耳深深吸了一口氣:「當時,死者,那女郎都望著溫先生。」 溫寶裕點頭:「是,所以兇器是從後腦射進去的。」 陳耳又向我望了一眼,我不由自主,「啊」地一聲,也想到何以陳耳不相信溫寶裕的話了──他實在有充分理由懷疑小寶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我一想到了這一點,就準備說話,可是陳耳也知道我想了什麼,他向我飛快地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暫勿開口。他又道:「當時,保安主任也是臉向電梯的。」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他顯然也想到了陳耳想證明什麼,所以他道:「是的,只有我一個人臉向著走廊。」 陳耳一字一頓:「那麼,請問,你看到的兇手,是什麼樣子的?」 溫寶裕像是早知他會有此一問,他回答得十分快:「我什麼也沒有看到,走廊中沒有人,兇器來得極快,也看不清是怎麼射進來的,可是那一下聲響,我認為是發射兇器的強力機簧所發出的聲響,確然從樓梯口處傳來。」 陳耳搖著頭,向我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可以發問了。我嘆了一聲:「小寶,就算角度勉強可以使兇器射進來,也必然是斜射進死者的頭部,不可能直射進後腦,直射進後腦的唯一可能,是兇手在死者的身後。而如果兇手在死者的身後的話──」 溫寶裕大聲打斷我的話頭,把我的分析接了下去:「──我就一定可以看得到他,是不是?可是事實上,我沒有看到,當時,在死者身後的,只有一個人:保安主任。但我決不認為保安主任是兇手,因為他一隻手按住電梯旁的掣鈕,另一隻手是空的。」 我心中陡然一動,有了一個十分古怪的想法,我忙問:「說了半天,兇器究竟是什麼?取出來了沒有?」 陳耳苦笑:「死者的遺體,在國防醫學院,由軍方嚴加保護,兇器直射進頭部,一時之間也取不出來。不過,專家對這種兇器。並不陌生,這裏有相同的武器在,那是一種通過強力的弩弓發射的鋼箭。」 他說著,打開了一個櫃子,取出了一張弩弓來,那張弩弓,有色澤暗紅,看來質地十分堅硬的木身,木身上有一個凹槽,看來放鋼箭用的。弩弓的動力,來自兩股彈簧,十分粗,看來要把這弩張開來,得有極大的氣力才行。 那時,鋼箭並沒有安裝在弩弓上,陳耳是另外取出來的,約二十公分長,手指粗細,一端是極鋒銳的四稜鋒口,通體精鋼打就藍殷殷生光,拿在手裡,相當沉重。 這樣的鋼箭,如果用高速發射,的確可以射穿一個人的頭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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