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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我應了一句:「那當然,你在想甚麼,一動念間,他們也知道了。」

  齊白一點也沒有覺得甚麼不對,他道:「那當然!」

  我想說甚麼,但是忍住了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剎那之間,感到了極度的不舒服,像是有許多毛毛蟲爬上我的身上一樣。

  我首先想到的一句老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當然不是無緣無故想起來的──我想到的情形是,已經過改變之後,齊白和一二三號之間的溝通,也有了明顯的不同。

  照齊白的說法是,只要他們一動念,他就知道了。

  同時,他一動念,他們也知道了。

  齊白沒有覺得那有甚麼不對頭。

  可是我卻可以肯定:一二三號他們要讓齊白知道的事,齊白才能知道。

  而齊白卻是不論甚麼事,只要他的腦部活動一開始,一二三號就知道了。

  在這種情形下,誰處於主宰的地位,誰處於被徹底控制的地位,再明白不過。

  通過改變,齊白得了很多人類夢寐以求的好處,但是他也被一二三號徹底控制!

  說得好聽些,他是「陰間使者」,但換上一個「鬼奴」的稱號,也不算過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閉上了眼睛一會,沒有把我想到的說出來,原因有兩個,其一是齊白既然沒有想到這一點,就讓他不知道好了,在許多情形下,人如果不瞭解事實真相,會比知道快樂得多。

  第二,我考慮到,他們既然有思想儀,要知道地球人的思想則易如反掌,齊白的情形,似乎和沒有改變之前,並無不同。

  但當時,我就隱約感到,即使他們擁有完整的思想儀,地球人的思想,必然也還有他們未能獲知的部分,也就是說,我認為他們不能知道我的全部思想。

  我不知道他們無法獲知我思想的哪一部分,以及用何種方法,才能抵抗他們對我思想的搜集,但是我知道必然有這種情形存在,道理簡單之至:狄可對我「客氣」,聲言放棄收集我的思想,表面理由是尊重我,但我相信,真正的理由是他有困難,做不到,不能把我所有的思想全收集去,不然,他才不會那麼寬容。

  所以,齊白的情形,儘管是人類的夢想,一樣要付出代價,我還認為,相當可悲!

  由此聯想開去,我可以推測,「陰間使者」受一二三號的完全控制,齊白如此,李宣宣當也不例外,那麼,李宣宣的前任,那個好色如命的陰差呢?陰差只怕也不能例外,那也就是說,陰差的下落,一二三號應該是知道的──雖然曹金福昔年的「血海深仇」已經弄清楚了,算是告一段落,但陰差當年見色起意,竟然佈下了如此可怕的陰謀詭計,令得曹金福的祖母不甘受辱,自刺身亡,這筆賬,倒還可以好好算一算。

  這時,我想到了這一點,但想過就算,並沒有進一步的打算,日後有許多事,是基於這個想到的事而衍生,那是日後的事了。

  卻說我當時,不免有點精神恍惚,齊白叫了我兩聲,我才定過神來,聽齊白再說下去。

  齊白感到一二三號都十分興奮:「你是說,這些東西,都在你手中,你隨時可以取來?」

  齊白道:「當然。」

  一二三號更是高興:「你願意交給我們?」

  齊白笑了起來:「地球人有一句話,叫『再造之恩』,你們對我就有這樣的大恩典,我有甚麼不願意的,況且那些本來就是你們的東西。」

  一二三號連聲道:「好極,好極,立即可以行動。」

  齊白道:「立即可以──」

  他望了在身邊的李宣宣一眼,一二三號已知他的意思:「你可以和李宣宣一起去,噢──每得了一件,立即回來,以免……有差錯。」

  齊白答應著,他想起曾和我討論過的事,又是才一動念,人家就知道了,一號問:「你的意思是,在還未找到的成吉思汗墓中,也有可能有類似的東西?」

  齊白的回答是:「很有可能──你們是不是可以知道成吉思汗的墓座落在何處?」

  一二三號的回答是:「我們沒有這個能力,但是你想在以前的記憶組中找尋資料,那是可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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