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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第十一章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裴思慶的故事整理出來了,溫寶裕又大發議論:「這傢伙,一定渴死在沙漠之中,到不了長安。」

  白素皺著眉:「真狠毒──不知道在那柄匕首上,是不是可以化驗出甚麼來?」

  我苦笑:「有六十多個女人的麼?那些女人如果真的照他的話去做,也未免太笨了,我認為最值得注意的是侏儒臨死時的那番話,他說那些女人都不會老,聚居在一起,神秘之極,她們對付金月亮的方法,似乎也有點──極度不可思議。」

  溫寶裕忽然又道:「若是有甚麼人,創造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又寫在古舊的羊皮上騙人,那可真將我們這幾個傻瓜騙慘了。」

  胡說不怎麼喜歡說話,這時才表示了意見:「能創造出這樣的一個故事來,也不容易。」

  溫寶裕揮著手,動作誇張:「不好玩,無趣之極,無頭無尾,而且完全無從作進一步的探索,所有的經過之中,這一樁最不好玩。」

  我白了他一眼:「降頭師鬥法的那一次最好玩。」

  溫寶裕「嗖」地吸了一口氣,他不是很願意和人討論那次經歷,可是若是有人提起,他就會現出十分甜蜜的笑容,這時也不例外。而且,這小子若是無緣無故地出現,忽然又笑吟吟,多半也是想起了那件事。

  白素緩緩道:「小寶,別說無趣,分析一下,深入一些探討,可以發現很多有趣的事。」

  溫寶裕睜大了眼睛,望定了白素,白素道:「那一群白衣女人的國度,像是一個女兒國──這就是十分有趣的記載。」

  溫寶裕咕噥了一句:「但願她們沒有上當,不然就成了集體自殺。」

  胡說笑了一下:「當時沒有上當,現在也完全一樣。」

  白素的話說得十分慢,也十分怪:「如果侏儒的觀察正確,她們不會老,那麼,她們可能如今還活在沙漠之中。一群不會老死的白衣女人,她們在地球上不為人所知地生活著,這不是很神秘嗎?」

  溫寶裕眨著眼:「到沙漠中找她們?」

  我用力一揮手:「不可能,找不到的,絲綢之路沿途,幅員如此之廣,要經過多少沙漠,怎麼找?」

  白素側著頭:「我也同意找不到,可是在裴思慶記載之中,有許多是怪異莫名的情形:侏儒所說的她們處理金月亮的經過,還說在一個山洞之中,有許多他看了全然不明白是甚麼的東西。」

  我推了溫寶裕一下:「小寶,有甚麼設想?」

  溫寶裕忽然轟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指著我,一隻手又按住了肚子,大叫了出來:「外星人。」

  他感到這樣好笑,自然是在笑我遇到了不論甚麼怪事,就會聯想到外星人。

  這其實沒有甚麼好笑的,許多情形之下,確然如此,那一大群白衣女人,自然也可能是外星人──只要我們相信有外星高級生物的存在,那麼,他們就隨時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

  我瞪著溫寶裕,表示那並不好笑,胡說的話,倒是深得我心,他道:「那些女人──未必是外星人,但我有一種感覺,她們是──是一群被遺棄的人,正竭力想找回她們失落的根。」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自然是由於在記述之中,女主曾提及她們本來是屬於天國的,她們要「升天」,自然是回到天國去。而能使她們回到天國的,是一柄賜自天神的匕首,只可惜匕首到了她們手中,她們參不透匕首的秘奧,不知怎樣運用。

  匕首,自然就是那一柄匕首。

  一千五百年之前發生的事,又自然都化為塵土,不再存在了,可是匕首,那綑羊皮,都留了下來,故事也留了下來。

  這種情形,很使人感嘆,溫寶裕和胡說年紀輕,自然不會有甚麼傷感,他們還是十分有興趣追根問底,溫寶裕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女人是被天神遺棄了的?」

  胡說搖頭:「我只是有這個感覺。」

  溫寶裕的詞鋒越來越厲害:「不通,如果她們是被遺棄的一群,那麼她們原來是甚麼?是外星人,還是地球人?她們總有來歷的,據我看,只不過是沙漠中的一個小部落,男丁稀少,自然也歸於絶滅,可能有古老的傳說,使她們以為自己可以升天,於是,在絶望之中,這種希望就更加強烈了。」

  我鼓了幾下掌:「分析得有理,這件事,無法再作進一步的探索,可以歸入檔案了。」

  溫寶裕卻道:「不,我們只不過讀通了羊皮上的漢字草書,還有大量的古怪文字,如果可以認出來,一定可以知道更多。」他的思想天馬行空,倏東忽西,突然之間又嘆了一聲:「荀十九,多漂亮的名字,那侏儒一定很有點學問,不然不會替他的妹妹取名字叫柔娘,多好聽。」

  我道:「好,你可以去進行,相信裴思慶的故事,可以在那古怪的文字中,透露更多。」

  溫寶裕真的去進行,通過各種方法,把羊皮的照片,寫到世界各地的文字研究叫去,也請教了不少人,胡說幫著也進行。胡說的叔叔是著名的考古學家胡明,認識各地的學者都多。

  可是兩個月下來,完全沒有人知道那是甚麼文字,至多只是說,那是中亞一帶文字的範疇,可是經過了相當程度的變異,全然無法解得出了。

  溫寶裕也曾努力,把這種文字的形狀,輸入大型電腦去分析組合,希望找出一個規律來,可是也一點結果都沒有,鬧得他灰頭灰臉。

  那天晚上,他和胡說又來到我的書房,長嘆一聲:「無法繼續了。」

  我向他攤了攤手,表示這種結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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