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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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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鐵天音在說謊! 一分鐘之後,我表示了不滿:「你太多事了。」在我和白素之間,這樣的指責,已經是嚴重之極了,話一出口,雖然那是我的感覺,但我也後悔不該說得如此之直接。 白素卻沒有甚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淡然道:「或許是,我太多事了。」 白素沒有生氣,我自然也不再說下去,接下來的時間中,我們並不再接觸到這個話題,我心中總覺得有些東西梗著,知道白素也是,盤算著明天如何和白素好好商量,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白素不在身邊,我不禁笑了起來,知道她又去看紅綾了──自從紅綾回來之後,我們並不關房門,紅綾的房間也一樣,又調整了床榻放的角度,一個轉身,就可以看到睡在吊床上的女兒。 常言道「見過鬼怕黑」,又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們失去過女兒一次,再也不能有第二次了,雖然我們知道,如今紅綾力大無窮,行動敏捷,就算她外婆親臨,也難以把她帶走,但總是小心一點的好。 就算是這樣,白素若是半夜醒了,還是會起身去看紅綾,所以這時,我以為她又在紅綾的房間之中。可是,我一個翻身,看到紅綾穩穩地睡著,卻不見白素在。 我呆了一呆,彈身而起,到了紅綾的房間,看了一看,又推開了書房的門,同時望向樓梯下的廳堂。不到三秒鐘,我就可以知道,白素不在屋子裏。 她到哪裏去了?雖然我們之間,對對方的行動,幾乎絶不干涉,但是都盡可能讓對方知道行蹤,上天入地,總有個去向,像如今那樣,我竟然在半夜三更,不知伊人芳蹤何處的情形,確屬罕見。 我睡意全消,斟了一杯酒,先在紅綾的吊床之前,站了一會,紅綾睡得極沉,我忽然想到,像她那樣環境長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會做夢。明天倒要和她討論一下,趁機又可以灌輸許多知識給她。 回到床上,半坐著,慢慢喝酒,思索著白素到何處去了。 作了幾個設想,都不得要領。大約過了半小時,聽得有開門的聲音,白素回來了。 白素走上來,穿著運動裝,先到紅綾的吊床前站了一會,摸了摸她的頭髮,這才走向我。我只是望著她,向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白素微笑:「我又『多事』去了。」 我怔了一怔。我曾說她去調查鐵天音是太多事了,她如今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我陡然明白她是甚麼意思了,一口還未曾嚥下去的酒,幾乎沒有嗆出口來。我坐直了身子,望著她,疾聲問:「你……你……找到了甚麼?」 這句問話,乍一聽無頭無腦,但實際上,是我迅速轉念,已有了推理的結果──白素說她又是「多事」,那麼必然和鐵天音有關,鐵天音傍晚已啟程到德國去,白素半夜有行動,那是到鐵天音的住所去了。 白素一揚眉:「甚麼也沒有找到。」 我吁了一口氣,握住了她的雙手:「那表示不必懷疑他了,是不是?」 白素卻道:「正因為甚麼都沒有,太乾淨了,所以更值得懷疑。」 我本來想說「這不是『欲加之罪』嗎?」但是一轉念之間,心想何必把氣氛弄得那麼僵,不妨輕鬆一些,所以我改口道:「你的話,使我想起妻子懷疑丈夫的笑話──丈夫衣服上沒有沾著女人的頭髮,她就說丈夫連光頭的女人都要。」 白素微笑:「不好笑,至少,妻子的懷疑,有它能成立的可能性。」 我知道白素一直鍥而不捨地在進行這件事,她又不是閒得沒事做的人,必然有她的原因,所以我心平氣和:「你有甚麼理由懷疑他?」 白素一揚眉:「我們曾討論過,要裝釘的絲線拆下來,再還原,是不可能的事。」 我點頭:「是,難極了,無法照原樣。」 白素道:「如果在每一冊之中,都撕幾頁下來呢?線裝書冊,要撕下幾頁來,不露痕跡,並不困難。」 我也想到這一點,所以立即道:「如果那樣做,絲線就會變得鬆──由於原來的裝釘功夫十分緊密,即使只是撕去一頁,也會察覺。」 白素道:「是,但是要令絲線收縮,可以有十多種方法,最簡單的是噴上適量的水,就算是自然乾了,也必然會有『縮水』的現象發生……」 白素講到這裏,我已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你……發現了甚麼?」 白素沉聲道:「絲線上沾著硫酸鉀和硫酸鋁的含水複鹽。」 那是一個聽來很複雜的化學名詞,如果用化學式來表示,更是複雜得可以,它含有二十二個結晶水。但實際上,那是一種很普通的東西,它有一個極尋常的名字:明礬。 明礬有收斂的作用,如果把它的溶液,小心塗濕絲線,再等它乾了,絲線就會比濕水縮得更多,就算每一冊被撕走了十頁八頁,在裝訂上看來,仍然可以是緊密無比,沒有破綻。 一時之間,我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白素又道:「現代的分析化驗法,可以使許多原來天衣無縫的行為無所遁形,沾在絲線纖維上的明礬,是最近才沾上去的──你想要看正式的化驗報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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