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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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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闆 這是官場上的一種特殊現象:一個人,他的官位可能很小,甚至於沒有正式的官職,可是他如果是某一個大人物的親信,他就一樣可以有權有勢,翻雲覆雨。 江海就是一個大人物的親信。 像江海這樣的人,毫無例外絶對不可能可愛,屬於一想起就叫人皺眉頭的那一類。 這當然就是白素剛才皺眉的原因。 我不禁埋怨白素:「那你又同意我見他?」 白素道:「他打著老人家的旗號,要是拒絶,老人家知道了會不高興。」 白素這個理由,說能成立實在不能成立,說不能成立又有成立的可能,我也無法反對。 白素又解釋:「有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天下財政都掌握在他和他的主人手中,這樣的一個人,還是可以見一見。」 我悶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過了沒有多久,陶啟泉的電話來了,他和我熟,所以說話也就不那麼客氣。 他一開口就道:「世界上的事情真沒有道理可講──你架子那麼大,偏偏有人想要見你!」 我心中一動,回答道:「是不是那個叫江海的老傢伙?」 陶啟泉哈哈大笑,和他笑聲混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很嬌甜的女人笑聲,那當然是水葒了。陶啟泉和水葒黏在一起的程度,越來越甚,我很懷疑他們兩人每天是不是有超過十秒鐘會看不見對方的,這兩個人,真可以說是曠世奇緣!我對於水葒始終有一定程度的保留,然而卻可以肯定陶啟泉確然非常非常享受他擁有水葒這個嬌美的小妖精。 我曾經和白素說起過,白素笑我:「看不出你這個人竟然會迂腐到這種程度!你管它水葒是真情還是假意,只要陶啟泉感到真正快樂,就是一切!」 白素所說有理,所以儘管他們的狀態,令人肉麻,還是替陶啟泉高興。 陶啟泉笑著:「他來過了?」 我道:「還沒有──大亨居然肯為他打電話給我,真不知道為了甚麼。」 陶啟泉笑得更甚──我們的話題並不可笑,所以我肯定必然是水葒在搗亂,多半是在呵他的癢癢,所以他才會笑成這樣子! 我沒好氣,大喝一聲:「水葒住手!」 這一喝果然有效,陶啟泉卻還幫水葒,在叫:「向他做鬼臉!」 不知道水葒做了一個甚麼樣的鬼臉,陶啟泉又樂不可支,我提高了聲音:「回答我的問題!」 陶啟泉道:「我和大亨,還會為了甚麼,當然是為了錢!」 我還想問江海這傢伙很有錢嗎,水葒卻搶著在電話中大叫:「白姐好!衛哥好!」 我長嘆一聲,放下電話,又覺得好笑。 白素卻回答了我的問題,她道:「天下財富曾經盡在他們掌握之中,雖然事過境遷,可是以陶啟泉和大亨對金錢嗅覺之靈敏,江海要是沒有兩下子,他們怎麼會為他打這個電話!」 我想了一想:「真想不出他來找我,是為了甚麼。」 白素也想不出來。 後來江海來了,他來找我們的目的,確然出乎意料之外。 江海是當天下午來的,他是一個看來很普通的老人,七八十歲,還有一半頭髮,精神不錯,除了眼神透出他有過人的精明之外,沒有特別。 他向我和白素遞上了一張相當大的名片,上面印著「江海」兩個大字,下面還有「寄餘生」三個小字──這「寄餘生」當然就是他的外號了。 看了他的名字和外號,我忍不住語帶諷刺,道:「不能忘卻營營,只好在金錢堆裏打滾!」 他並不見怪,笑道:「要忘卻營營,談何容易,以蘇學士之豁達瀟灑,也只好無可奈何嘆一句『何時忘卻營營』,而不說『何不忘卻營營』,由此可知他也有放不下處,何況我等平凡之人,只不過借蘇學士的詞,來聊表心意而已,倒是見笑了。」 這一番話,不亢不卑,說得我感到不好意思,而且他這樣解釋蘇東坡的詞句,也頗具新意,確然,蘇東坡如果真有意,隨時可以放開,何必還要問自己「何時」? 所以我對他不免另眼相看,客氣了幾句,就問他:「江先生來,有何見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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