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錯手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
▼第九章 欻如飛電來 當哈山在望遠鏡中,看到了在海面上漂浮的那隻大箱子時,心中就疑惑之極。他熱愛航海,在海上消磨了不少時日,自然也知道在海上,什麼怪事都可以發生,可是像這樣的一隻大箱子,究竟從何而來,裡面有什麼東西,都極度不可思議。 他感到高興的是,事情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他的親信,他可以使他保持秘密(哈山這樣做了,而且做得很成功,秘密一直被保持,直到後來怪事發生,才暴露了出來)。他立即把那容器,運到了自己的別墅之中,想把它打開來。哈山未能打開容器,是意料中事,因為後來,在雲四風的工廠之中,也要動用到最先進的激光儀器,而且,還要有戈壁沙漠這類大師級的人物來親自主持,才能將之打開來,哈山所用的方法,自然萬萬不及。 不過,哈山除了急於想知道那容器之內,究竟是什麼,也動用了效率十分高的X光透視儀,自然,也沒有任何結果。 在半個月之後,哈山已經知道這個在海面上撈起來的東西,絶不尋常,而且,它又是來自一直神秘莫測的,所謂「百慕達三角」的那個地區。在這容器之內,就可以是任何東西。 他好幾次想去找白老大,也想通過白老大和我聯繫──這是後來,為什麼他聽到白老大肯派我陪他「講故事」作為賭注,他便一口答應的原因。因為他心中有許多疑問,正想向我詢問。可惜,哈山和白老大兩人,好勝心都十分強,兩個老人家一言不合,就要大起爭論,哈山怕被白老大嘲笑說他在海上撈了什麼破爛上來當寶貝,所以就忍住了沒有說。 不過他自己,一直在花時間研究那容器,在一個月之後,他已經用盡了辦法,仍然無法打開那容器之際,他又是焦躁,又是好奇,那幾乎令得他坐立不安。 那容器一直安放在他別墅的地窖之中,那天晚上,他從一個宴會回來,有了幾分酒意,在宴會上,他拒絶了一個金髮碧眼的性感尤物對他的挑逗,又感到了有點後侮── 總之,他是處在一種情緒十分不快,十分落寞的情形之中,一回到了別墅,他自然而然,來到了地窖,站在那容器之前,盯著看,越看越是煩躁,一轉身,看到有一根鐵棒在不遠處。 那種一端扁平的鐵棒是用來撬開一些東西用的,正像我首先想用這種原始的工具去打開容器一樣,哈山也曾用過這種鐵棒,想把那容器的門撬開來而不成功,那鐵棒就放在一邊。 哈山拿起鐵棒來,衝到那容器之前,大聲呼喝著,呼喝一句,就用鐵棒在容器上大力敲擊一下,在地窖中,回響著金屬敲擊的聲音。 哈山那時呼喝的,全是一些沒有意義的話,例如「你究竟是什麼怪物」,「不論你裡面有什麼,我都一定要弄清楚」之類的話。 他記不清自己究竟叫嚷了多久,和敲打了多少下。自他把那容器安放在地窖中之後,他下令別墅中的任何人都不准到地窖來。再加上地窖的隔音設備十分好,所以哈山在地窖中胡鬧,別墅中十幾個僕人,都不知道。 哈山畢竟年紀不輕了,折騰了一陣之後,他感到疲倦,酒意也過去了,他握著鐵棒,喘著氣,他仍然盯著那容器,還想再努力舉起鐵棒來,再敲打幾下──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知道哈山這老頭子的性格。 而就在這時候,他陡然聽到,那容器之內,有一些聲音傳出來。 哈山當時,其實並不能肯定聲音是由容器中傳出來的,由於剛才他敲打那容器,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這時靜了下來,聽覺也就不那麼敏感。 他呆了一呆,直到再度聽到有聲音發出,像是有什麼在轉動時所發出的聲響,哈山才真正酒醒了,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一步。 他在和我們敘說經過,說到這裡的時候,猶有餘悸,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問:「當時我極害怕,猜猜我最先想到了什麼?」 各人都回答不出,沉默了大約一分鐘左右,我正想催他,要他別浪費時間,白素用試探的語氣道:「神話中,囚禁一個巨大妖魔的瓶子?」 哈山立時大聲道:「正是!我想到的是,從那大箱子中,會走出一個巨大的妖魔來!」 哈山那時的心態,很容易瞭解:他一個多月來,終日都在幻想那容器中有什麼,開始的時候,自然從平凡方面去想。由於那容器外形像一個大凍肉櫃,他甚至想像這裡面全是冷藏食物。 隨著他用盡方法打不開那容器,他對容器內是什麼的想像,自然也越來越古怪,終於想到了容器之內,可能是什麼怪物。 這時他一聽到有聲音傳出,就想到了怪物,十分合理。 哈山在敘述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是不是人在越是緊張的時候,就越是無法集中精神,更喜歡胡思亂想?我那時僵立著,心中在想的,全是一些雜七雜八,根本不該在這時想到的問題。」 哈山那時,想到的是,從那容器中走出來的妖魔,不知是什麼樣的?是被囚禁在那容器之中太久了,一出來就充滿了仇恨,要毀滅一切的復仇之魔呢?還是一個制服的妖魔,如阿拉丁神燈一樣,可以為主人去做任何的事? 在哈山胡思亂想的時候,大約有三分鐘之久,容器之內的聲響又停止了。 哈山畢竟久經世界,在這時候,他已經定下神來。對著那容器大聲叫:「不論是妖是怪,快現身出來!」 他這時這樣叫嚷,當然更大的作用,還是為了自己壯膽,他一面叫嚷著,一面跨步向前,掄起手中的鐵棒來,又待向前砸去。 可是就在這時,他陡然僵凝,因為他看到,那容器的門,他用盡了心機也打不開的門,正緩緩打了開來。在打開了約二十公分之後,停了一停,像是在裡面的什麼怪物,要打量清楚了外面的情形之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而這時,哈山的一顆心,幾乎要從口腔之中,直跳了出來。 門打開不過二十公分,他根本無法看清容器中有什麼在,他一直有心臟病,事後,他都詫異自己沒有在那時心臟不堪負荷而死! 尚幸,停頓的時間不是太多,大約三秒鐘左右,門就一下子打開,哈山看到了一個人,有點腳步蹣跚地,跨了出來。 那人一跨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哈山,哈山也看到了他,兩人打了一個照面,那人的動作凝止──那是一種身子挺直到了一半的怪異姿勢,而哈山,則高掄著鐵棒,想要向前砸出的樣子。 兩個人這樣子對峙著,大約也只有幾秒鐘,可是雙方一定都覺得十分長久。哈山的驚駭程度極甚,但是出現的並不是什麼大怪物,只是一個人(雖然從這樣的一個容器中忽然走出一個人來,也怪之極矣,但出來一個人,總比出來一個怪物好),總使他的震駭程度減輕。 在他略為鎮定之後,他雖然還沒有改變僵凝的姿勢,但至少已可打量那個人了。那個人看來二十多歲,面貌和身量,都十分普通,並不起眼,這樣的人,混在任何許多人中,也不會引起特別的注意,甚至一時之間,無法分得清他是亞洲人還是非洲人!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