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女黑俠木蘭花 > 地道奇人 | 上頁 下頁


  木蘭花連忙翻了過去,齊密教授用這樣的一段話,開始他的著作:「這一張圖片,是用最原始的攝影器材,在偶然的情形之下攝到的。」

  「一九二四年九月二十三日,教授和三個助手,正在緬甸北部旅行,一方面調查緬甸北部的民族分佈情形,那是英國殖民地部委託我進行的任務,當天下午五時,我們正在紅巴的街頭上漫步,忽然起了騷動,我們趕去觀看時,發現了一個小孩。那小孩大約十歲,他站在街中心,他顯然是一個瞎子,他的膚色,極其蒼白,他的身子在發著抖,他的臉上現出極驚惶的神色。這個孩子令人驚異的地方,是他身上穿的衣服,那衣服是鼠皮縫成的,連著褲子,發生著惡臭。可是,在鼠皮上,都綴著各樣的寶石,他的出現,引起了極廣的騷動,每一個人湧向那孩子,攫取他的身上的寶石,他只是無依地站著,這張照片,就是我的助手之一,史密夫先生在那樣情形之下攝到的。當那孩子被推倒在地上之前,我的另一個助手,己召了兩名騎象的警察前來,所有的人一哄而散,那孩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身上的寶石已被搶光,事後,警察捉到了好幾個搶到寶石的人,他們自那孩子身上搶到的寶石。都被證明是品質極佳的寶石。看到那孩子站在街頭,那種孤立無依的樣子,我已經決定,我要照顧他,事實上,從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和我在一起生活,達三十年之久。從現在起,我稱呼這孩子為瞎狼童──因為我首先看到他的手肘部份和膝頭部份,有很厚的拼抵組織,證明他是習慣於爬行生活的,我想我是發現了一個狼童。一個以老鼠為食物的狼童,在他的身上,還有三隻肥大的,吃剩的老鼠。」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看到這裡,抬起頭來,互望了一眼,安妮吸了一口氣,道:「蘭花姐,這實在是太難以令人置信了!」

  木蘭花道:「但是齊密教授的記載,一定是真的。」

  ▼第二章

  他繼續向下翻去,齊密教授的記載,十分詳細,他記述著他帶著瞎狼童去洗澡,替他換衣服,他雖然是瞎子。但是行動異常靈敏,齊密教授將他帶到了仰光,在開始的整整兩年中,除了腐臭的老鼠肉之外,他拒絶進食任何其他的食物。

  在那一大段記載中,齊密教授是以日記的方式,記述事情的發展的,齊密教授一早就發現。那瞎狼童會說一種十分奇異的語言。

  但是,齊密教授曾召集了許多精通緬甸方言的專家和瞎狼童交談,結果都一無所得。沒有人聽得懂瞎狼童在說些什麼。

  齊密教授於是開始全心全意地教瞎狼童英語,據齊密教授的記載,足足在七年之後,瞎狼童才開始會說簡單的單字。而在十年之後,瞎狼童會說簡單的句子了。

  在那之後,瞎狼童竟進步得十分快,接著,便是二次世界大戰,日本佔領了緬甸,齊密教授帶著瞎狼童,隱居在一個密林中的小鎮內。

  那一段時間,教授和瞎狼童,簡直是相依為命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緬甸獨立。在那幾年中,瞎狠童由於朝夕和教授相處,已經變得和常人相差無幾了,他已能用英語完整地表達他的意思。

  教授的著作,寫到這裡,特地用三體字標出了「特別的一章」──「瞎狼童的自述」。

  在那一章中,記錄著瞎狼童自述他的來歷,他是從一座宮中的地道逃出來的。但齊密教授的結論是;那是不可能的事。

  齊密教授認為那是一種奇異的幻想,但是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那種奇異的幻想,為何會產生在一個像瞎狠童那樣的人的腦中。齊密教授也承認他無法解釋,何以瞎狼童出現在紅巴鎮上的時候,他的鼠皮衣服上,會綴滿了寶石,那似乎不是一頭母狼能做得到的事。

  所以,在全部手稿的最後,齊密教授認為他自己是失敗的,因為他未能揭開這個謎。齊密教授也曾和極多專事在緬北進行探險的人談起過達華拉宮,然而根據瞎狼童的敘述,是無法找到那達華拉宮的,因為瞎狼童根本不知方向也不知走了多遠。

  他只是說吃了十七隻老鼠,但是他究竟每隔多久才吃一隻老鼠,也無法推算,而在紅巴鎮的四周,全是崇山峻嶺和原始森林,沒有確切的目的地,在那樣可怕的地方,是找不到什麼的。

  木蘭花和安妮兩人,終於看完了齊密教授的著作時,天色早已黑了,她們抬頭看了看鐘,已經十點半了才她們看得太出神,已接連看了幾個小時。

  木蘭花雙手按在桌上,道:「走,我們到夜總會去看看他。」

  安妮立時站了起來,她們知道那瞎子在哪一家夜總會表演。半小時之後,她們已在侍者的帶領之下,在那家夜總會中,坐了下來。

  那瞎子正在表演。他的身上,仍然穿著那件藍色的長袍,這件長袍。可能是為他到這裡來表演而特製的。在他的面前,排著一排洋燭。

  一個身形高大的歐洲人。正在用他的打火機,燃著了其中的幾支,他故意不斷地,「拍拍」地打著打火機,然後,望著那瞎子。

  那瞎子站在離那排洋燭有三尺處,他的臉上,帶著微笑,道:「先生,你燃著了七支!」

  那歐洲人的臉上,現出奇訝的神情來,夜總會中,也響起一陣掌聲。那瞎子道:「各位,我可以聽到你們每一個人的耳語聲!」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那面桌上的一位女士,在抱怨湯太鹹了,我相信如果不合口味的話,廚房是可以換一碗的!」

  一個正在喝湯的女士,驚叫了起來,道:「我說得那麼輕,連我丈夫也未曾聽到!」

  那瞎子的語言之中,帶著深切的悲哀,道:「上帝既然令我看不到任何東西,自然就應該賜我以靈敏的聽覺了,多謝上帝!」

  安妮低聲道:「那麼,我們來了你知道嗎?」

  安妮的話說得十分之低,可是那瞎子卻突然震動了一下,道:「有我兩位相識的人來了,各位看,那邊一定坐著木蘭花小姐!」

  夜總會中的人,紛紛轉過頭來。本市的人,認識木蘭花小姐的絶不少,一時之間,掌聲又此起彼落地響了起來,那瞎子向前走來,直來到了木蘭花之前。

  木蘭花問道:「你表演完了麼?」

  「還有一場。」那瞎子回答。

  「很好,」木蘭花說,「我們吃點東西,等你表演完了,我們再來談談。」

  那瞎子點著頭,走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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