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女黑俠木蘭花 > 軍械大盜 | 上頁 下頁


  胡天德雙手一攤,道:「那有什麼法子?木蘭花小姐,人是為自己活著的,不是為了別人對自己的觀感如何而活著的,是不是?一個人不論他怎樣做人,總有人非議的,爺爺和孫子,帶著驢子一齊進城的寓言,兩位一定是知道的了?」

  木蘭花道:「當然知道,但是胡先生,你想對我們說的,當然不是這個寓言,而有別的事的,對不?」

  木蘭花的話,明顯地打斷了他的話頭,而且還在暗示他有話請快說,不必多囉唆。當然,那並不是十分有禮貌的態度。

  但是,木蘭花在聽到了對方的名字之後,已經是盡量抑制著自己心中厭惡的了,因為她最看不起像胡天德那樣的人!

  胡天德是本市著名的花花公子之一!

  木蘭花並不是苦行僧主義者,她當然不會反對一切生活享受,但是她卻最看不起靠祖宗餘蔭,不是靠自己的本領賺錢來花用的那些公子哥兒。

  那些人,仗著父親有錢,自己不學無術,不務正業,他們的口袋中,有著花不完的錢,但如離開了他們的父親,他們卻無法為自己找到起碼的生活,他們是不折不扣的寄生蟲!而胡天德更是這些寄生蟲中的一個典型!

  胡天德的父親,是本市聲名顯赫的大富翁,究竟是怎麼發跡的,自然和別的富翁一樣,永不為人所知,而且在表面上看來,總是大商家。胡天德至少也有三十出頭了,他是大少爺,自然可以不必做任何事,就可以享受一切,而胡天德似乎比別的花花公子更進一步,因為他十分狡猾,是以才會有「胡缺德」這個外號!

  木蘭花覺得對這種人多望上一眼,也會有作嘔之感,是以她雖然在和胡天德說話,但是她眼睛卻是望定了海面,而絶不望一望胡天德的。

  胡天德卻仍然滿面笑容道:「是!是有!我一個很好的朋友,昨天和我打賭,說他可以在一隻小艇上,在暴風雨中,渡過一夜──」

  胡天德才講到這裏,木蘭花已陡地一呆!

  她立時用責備的口氣道:「你竟接受了這樣疏忽人命的打賭麼?」

  胡天德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道:「絶不是我接受他的打賭,我勸他不要那樣做,但是他一定不肯聽,有好幾個人可以替我證明這一點的,但是他卻一定要逼我接受,而且,他還出了很大的賭注,我只好答應了。」

  「你們賭的是什麼?」

  「一架設備齊全的直昇機。」

  木蘭花「哼」地一聲,胡天德繼續道:「於是他便去了,我和幾個朋友,在岸上看著他──」

  胡天德講到這裏,伸手向上指了一指,他指的是一幢相當大的花園洋房,那幢洋房,離木蘭花的住處,大約只有半哩之遙。

  「那是一個朋友的別墅,」胡天德補充著,「我們看他在海面上掙扎,可是風浪實在太大,看著看著,他就不見了。」

  木蘭花又「哼」地一聲,穆秀珍的心中也越想越氣,因為為了那個無聊的打賭,她和木蘭花,昨天也幾乎喪生在暴風雨之中!

  是以穆秀珍立時道:「這種人,死有餘辜!」

  胡天德苦笑道:「朋友一場,我明知他不會有生還的希望了,是以只好一清早便來打撈一下他的屍體,看看是不是能夠找得到了。」

  木蘭花淡然道:「原來是這樣。我看不出這件事會造成你的什麼困難,也看不出為什麼非要對我們提起這件事不可!」

  胡天德道:「這個和我打賭的朋友,只是隻身一人,無親無靠,但是我怕會有人趁機來訛詐我,是以想兩位女俠幫助……」

  他的話還未講完,木蘭花已發出了一連串的冷笑聲來,道:「胡先生太客氣了,你不去訛詐人家,人家已然要感謝上帝了,請吧!」

  她老實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胡天德無可奈付地站了起來,木蘭花已然道:「準備駛出海去,別打擾了胡先生的事!」

  胡天德還是滿面笑容,鞠躬如也,跳回了他自己的遊艇。而「兄弟姐妹號」也已掉轉了頭,向前疾駛而出。穆秀珍在甲板上,重重地頓了一下足,道:「倒霉,原來是那麼一回事!」

  木蘭花沉聲道:「秀珍,你相信胡天德的話麼?」穆秀珍一呆,道:「蘭花姐,如果你根本不信胡天德的話,那麼為什麼他一講完,你就立即離去了?」

  「那是我要使他以為我們已相信了他的話!」

  穆秀珍又呆了一呆,才道:「為什麼?」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他編了如此拙劣的一個謊話來騙我們,當然是有目的的,如果我當面揭穿他,那就打草驚蛇了。」

  「闌花姐,你何以肯定他說的是謊話?」

  「唉,秀珍,你也太粗心大意了,他的話中,有好幾個破綻,是難以自圓其說的。第一,他為什麼不報警?而要自己來打撈屍首?第二,他說『打賭』之際,有很多朋友一齊在,那麼,為什麼打撈『屍首』時,卻只有他一個人來?第三,這件事根本可以不被我們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鄭重其事地講給我們聽?可知他是要我們相信他所說的話!」

  穆秀珍怒道:「這王八蛋!」

  木蘭花瞪了穆秀珍一眼,道:「但是胡天德這個人,我卻要對他另眼相看了,這人的急智,確然驚人!」穆秀珍又不明白了,她道:「這……傢伙編了如此拙劣,被你立時識穿的謊話,你如何還說他的急智,十分驚人,不是矛盾了麼?」

  「一點也不矛盾,」木蘭花徐徐回答,「當我們才一接近他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但當他一認出我們是誰之後,他便知道我們是為什麼而來的了!」

  「他不信我們是來釣魚的?」

  「當然不信!他已經立即想到,我們的住所,正在可以看到那小艇在風浪中掙扎地位,他知道我們看到了那小艇,也看到艇上的那個人,和小艇在風雨中覆亡的一切經過,也知道我們是來查看究竟的,所以他才臨時編了那樣的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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