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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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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五分鐘。」勝三郎就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眼中對穆秀珍的慌亂,露出欣賞的神色來,顯見得他是一個心理極不正常的人。 穆秀珍望了望自己已經裸露了的肩頭,她心中迅速地轉著念頭,她想,那兩顆牙齒一定包含著一個重大的秘密。如果自己胡亂說一個地方,那麼這傢伙會不會立即離去呢? 如果他能離去的話,那麼自己便可以拖延一些時間了。但是,他一定會知道自己是在令他上當的,到那時候,只怕便難逃劫運了。 她腦中亂成一片,耳際只聽得勝三郎陰惻惻的聲音在數著:「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 當勝三郎數到了「四分鐘」三字的時候,他又站了起來,向穆秀珍走了過來。他瘦骨憐崎的手,竟毫不留情地按在穆秀珍的肩頭之上。 穆秀珍感到了一陣抽搐,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幾乎已經沒有多作考慮的餘地了。 她忙叫道:「好,我說了?」 勝三郎縮回手去,道:「剛夠五分鐘。」 穆秀珍喘了一口氣道:「你要追回那兩顆牙齒,可得快想辦法了。據我所知那兩顆牙齒──」 穆秀珍講到這裏,不得不頓了一頓,因為那兩顆牙齒究竟在什麼地方,她完全不知道,她不得不編造出無稽而又並不荒誕的故事來取信於勝三郎。 「那兩顆牙齒……是在杜鬼臉死後,落到了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的手中……」穆秀珍信口雌黃:「這個人,帶著牙齒,趁坐一艘淺藍色的遊艇,叫作……藍鳥號……向南中國海駛去。你若是開頗大馬力的船隻去追,是可以追得上的,因為藍鳥號要停在離岸七十里處,等候另外一個人來與他相會。」 穆秀珍一口氣講完,心中不禁十分緊張。 因為如果勝三郎不相信她所講的話,那麼她便絶無轉寰的餘地了。 勝三郎寒著臉,沉默了片刻,道:「你所說那神通廣大的是什麼人?」穆秀珍心中一喜。暗忖只怕你不問,你要問了,那就會上鉤了。 她忙道:「是我堂姐的一個朋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和義大利的黑手黨,美國的黑社會,和好幾個大組織都有聯繫。」 勝三郎的兩道濃眉,蹙得更緊,來同踱了幾步。喃喃地道:「莫非是鄧爾?」 穆秀珍貶了眨眼睛,她又記住了一個名字:「鄧爾」。 勝三郎陡地抬起頭來,道:「穆小姐,你是沒有機會逃出去的,如果你是胡言亂語,那你趁早收回你的話,要不然。你將後悔莫及了。」 穆秀珍的心頭,怦怦亂跳。 她自然知道在勝三郎戳穿了她的謊言之後,會有什麼可怕的結果的。 但是,勝三郎若是離去的話,他要駛出七十海里,又要在遼闊的海面上,尋找那子虛烏有的「藍鳥號」,這至少需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了。 在好幾個鐘頭之內,難道自己竟連一點機會都把握不到麼? 所以,她一咬牙,道:「當然是真的,我還有資格來騙你麼?」 勝三郎又看了穆秀珍片刻,才厲聲道:「好!」他一個轉身,便走了開去。穆秀珍聽到了「呯」地一下關門聲,心中才略鬆了一口氣。 她可以有多少時間呢?穆秀珍心中暗忖著,她竭力地掙扎著,可是她的氣力,卻難以傳達到身子的任何一部份,她除了軟癱在沙發上出汗之外,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在她目力所及的牆上,有一隻電鐘掛著,她可以看到時間在飛快地過去。 她是一個心急的人,在此以前,她從來也未曾看到過時鐘的分針是怎樣移動的。可是在這時候,卻連時針也像在跳躍前進一樣,一下子就過了一格。 那也就是說,一個鐘頭已過去了! 穆秀珍的心中越是焦急,越是憂焚,就越是想不出辦法來。 她曾試圖先倒在地上,再向外滾去,可是她全身肌肉都受了麻醉,根本就沒法子動彈! 時針又很快地跳了一格,穆秀珍開始絶望了,她想到勝三郎同來之後自己將要受到的噩運,更是頭皮發麻,難以想得下去。 就在這時候,門柄上響了起來,「哈」地一聲響。穆秀珍心向下一沉,暗叫道:「完了!」 她一直被強光照著,房門是在陰暗處,她向前看去,看得並不十分清楚。她只看到房門迅速地打開,一個人閃身而入,又立時將門關上。 穆秀珍還聽到那人。在發出濃重的呼氣聲,穆秀珍嚇了一跳,尖聲道:「誰?」 那人向前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等到他來到了強光照射的範圍之內的時候,穆秀珍已經看出他是什麼人來了。那是一個中年人,就是剛才勝三郎吩咐他拿攝影機進來的那個人。 那中年人來到了穆秀珍的面前,以一種十分異樣的目光注視著穆秀珍。接著,又四面張望了一下,像是深恐他的行動被人發現一樣。 穆秀珍的心中,不禁大吃了一驚,心想這傢伙準備幹什麼? 她正在吃驚間,那人已經直來到她的面前,低聲道:「你是穆小姐?」 「是的。」穆秀珍只好回答。 「是穆蘭花小姐?」那人又問。 「不是,我是她的堂妹。」 「也一樣,」那中年人說著,又向身後望了一眼,突然取出了一支注射器來。 「你……幹什麼?」穆秀珍更是吃驚。因為她不知道那中年人剛才所說的「也一樣」是什麼意思。木蘭花在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固然得罪了不少歹人好徒,那中年人是不是木蘭花的仇敵。而找自己來個替死鬼呢? 那中年人卻不回答,抓起了穆秀珍的右臂,便將注射器中透明的藥液,一起射進了穆秀珍的手臂之中。他後退了一步。面上的神色,十分蒼白,急急忙忙地道:「穆小姐,我姓陸,你絶不能說剛才的事,你說絶沒有看到我,如果有什麼事,妳可絶對不能拖累我啊,我……我……」 這人分明是一個十分膽小的人,而剛做了一件超乎他的膽量所能負擔的事。當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憑著一股突如其來的勇氣,而當事情做完,勇氣消失之後,他卻又害怕得發起抖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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