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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地不老情難絕


  垂頭喪氣的蘭斯洛,回到落瓊小築,想要探視紫鈺,順便商議治病事宜,哪知方進門,小築裡亂成一片,紫鈺在床上昏迷不醒,問了服侍的婢女,都說是蘭斯洛走了以後,小姐突然發病,吐血昏迷,病勢一發不可收拾,短短一晚,竟已宣告病危。
  蘭斯洛這一驚非同小可,不顧屋裡僕役的阻攔,連忙抱起紫鈺往外沖,直奔雷峰塔而去,希望能以九天冰蟾救心上人一命。
  匆匆帶了幾個工具,趕到已成廢墟的雷峰塔,只見已給當地官方畫為禁區,附近大批人群包圍,聲勢浩大,可能是昨夜尋寶者的親屬朋友,發覺家人逾時未歸,過來找尋。
  杭州城警備軍,還守內圈,刀出鞘,弓上弦,全神灌注,如臨大敵,他們接獲嚴令,堅守此地,有人敢下地洞者,格殺勿論,包括他們自己在內。
  這就難怪三人尋寶時,沒有半個阻礙者出現了,不知是什麼人的刻意阻礙,存心掩埋雷峰塔的秘密。
  對防守的士兵來說,這實在是件苦差事,特別是當他們發現,外頭的群眾為了親友安危而焦心不已,卻受到了沒理由的阻攔,焦慮、擔心,逐漸昇華成了憤怒,而且將要沸騰了,眼看就是一場暴動,圍守的兵士,心中皆是大喊倒楣。
  「錢將軍到底在作什麼?難道想要再引發一場暴動嗎?」一名因巨大壓力,而瀕臨崩潰的士兵吼道。
  「該死的東西,自己下了這種命令,卻躲的沒個人影,讓我們賣命,可惡,我就不相信,如果我們都死光了,他還能高枕無憂。」旁邊的士兵,受到同樣的刺激,也是反應激烈。
  不管他們有多生氣,已經魂歸地府的錢繼堯,是不會回應的,事實上,這命令也不是他下的,反正替死鬼的罪名永遠不嫌多,公瑾自然是善加利用所有機會了。
  在一陣你來我往的叫駡後,群眾的怒氣爆發了,他們再也無法忍受,那群擋住去路的陰謀者,眾人拔出兵器,高聲嘶喊,朝圍堵的官兵,蜂擁前去。
  大規模的民變,就此發生,雖然群眾大多通曉武功,亦不乏高強者,卻比不上官兵的組織嚴謹,進退有序,且武器精良,雙方劇烈衝突之下,血肉橫飛,瞬間便造成了大量死傷。
  在一番衝突之後,包圍網終於出現了缺口,湧至地洞口的群眾,輕功高明者,紛紛躍下,要找尋昨晚失蹤的親友。
  蘭斯洛見機不可失,找個空隙,溜進封鎖區域,垂下繩索,緣繩攀下。
  「真是黑啊!怎麼跟昨晚一模一樣啊!」蘭斯洛抱怨連連,手上緊抓繩索,交相攀錯,猿猴般地迅速攀下。
  驚呼、哀嚎聲此起彼落,這地洞的深度著實不淺,輕功的造詣稍差,很容易便摔個筋折骨斷,而不少人成功落地之後,發覺落腳處竟是屍體堆,極度震驚下,慘呼者有之,哀天搶地者有之,還有人當場便嚇的暈了去。
  官兵們全在上面防守,雖然發覺有人闖入地洞,卻也沒人敢下來阻止,上頭交代的命令,是對任何入洞之人,格殺勿論,包括他們自己在內,要是冒冒失失地下去,事後給查出,說不定會給上級治罪,殺人滅口。
  這是官場必然的道理,卻也不能怪士兵們不肯盡忠了。
  蘭斯洛身形敏捷,如頭黑豹般竄高伏低,動作快而無聲,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之下,往密室潛去。
  他是舊地重遊,對周圍地勢熟悉無比,兼之視力不受黑暗影響,很快便找到了楓兒開出的甬道,竄了進去。
  「咳……」
  背後的紫鈺,昏迷中發出數聲輕咳,一張俏臉白的嚇人,星眸微閉,長長的睫毛不住輕顫,唇邊幾點殷紅,看來怵目驚心。
  「別擔心,本大爺在此,決不會讓你有絲毫損傷。」蘭斯洛輕拍佳人玉背,拂去嘴角溢出的血跡,柔聲安慰道。
  小草、楓兒都已離去,雖然不知日後是否會再相逢,至少在這一刻,背後的玉人,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絕對不允許半點的傷害,降臨在她的身上。
  「呃……阿裡巴巴,大麥……不對,小麥開門……也不對……」
  正如古老童話中的主角,蘭斯洛絞盡腦汁,回想著開門的咒語,在一番折騰後,好不容易憶起了那篇引人發噱的怪詞。
  「芝麻開門!」
  當最後句咒語念完,石壁再次發生液化,溶出入口,蘭斯洛哪敢遲疑,趕忙奔進去。
  進了石室,宏偉的霸氣依然,玉盒在案,淡紅色的晶瑩光圈裡,九天冰蟾,安放於斯。
  「就是這個!」
  蘭斯洛將紫鈺平躺放下,便要伸手去取九天冰蟾,雖然不太清楚用法,但小草一直說服食服食,整只吃下去,總不會錯的。
  方要舉步,巨變已生,撕裂般的劇痛,刹那間傳遍全身。
  某種鋒銳利器,帶出一篷血雨,自他胸口刺了出來。
  「怎麼會……」
  蘭斯洛呻吟出聲,頹然倒地前,吃力而無法置信地,看清了背後的景象。
  紫鈺傲然獨立,神色冷清,臉色雖然雪白如舊,卻是神采奕奕,哪有半分病危的樣子。
  「紫鈺!你……」蘭斯洛的聲音中,滿是痛苦,他不明白,為什麼重病昏迷的人,會突然好端端地站在眼前;又為什麼要這樣刺他一招,這看來不像是在開玩笑啊……大大小小的疑團,盡數呈現在蘭斯洛眼中。
  「真噁心,下等人的血。」好似給什麼污穢之物沾著,紫鈺取出潔白的手巾,將手上沾到的鮮血拭去,再將手巾遠遠拋棄。
  「你……」乍聞此言,蘭斯洛如遭五雷轟頂,只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不用那麼奇怪,這是癩蛤蟆妄想天鵝肉,應得的代價。」紫鈺冷冰冰的說著,萬年雪般的臉上,沒有這幾個月來熟悉的笑容,而盡是輕蔑、不屑,仿佛連多看他一眼也嫌肮髒。
  「為了要從你手中取得九天冰蟾,可真費了我不少功夫,整天要對你裝出笑臉,想起來就噁心。」紫鈺冷笑道:「你真以為,我會對你動心嗎?憑什麼?你是天皇世子麼?你武功蓋世麼?還是你有金山銀山?你認為自己有什麼,能夠跟我腳下的那些王孫公子,相提並論。就憑那幾隻破草燈嗎?真可笑。」紫鈺冷著面,說出與她氣質並不相符的話。
  「想不到你是這樣……」開始明白了紫鈺的意思,驚駭之餘,蘭斯洛痛的說不出話來,胸口的劍傷,頃刻便造成了大量出血,可是,痛的不只是身體,更有被踐踏的心意。
  「想不到我是這樣的人麼!」輕蔑地看了蘭斯洛一眼,紫鈺恨恨道:「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個性,只怪你自己瞎了眼而已,不過,這也難怪,若不是你自己瞎了眼,又怎會看清自己的本事都沒有呢?」
  完全不似平時的模樣,紫鈺聲若寒冰,傲著臉說道:「告訴你,我打心底看不起你,看不起你那些幼稚的思想,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只有實力夠強的人,有資格主宰一切,今天你之所以被我打的像狗爬,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沒有我強。」
  說完,發覺蘭斯洛想起身,紫鈺舉腳踢起一枚石子,激撞在蘭斯洛胸口傷處,把他打的跌了回去,鮮血似噴泉般濺出。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念在這些天的情份上,我會爽快的一掌送你上西天。」紫鈺輕聲道:「不過,你不會寂寞的,雷峰寶藏的秘密,不能宣揚出去,所以你身邊的那個笨女人,還有那只笨貓,我會一路收拾下去,你馬上……」
  聽到小草的名字,蘭斯洛目中寒光爆射,顧不得胸口鮮血直冒,掙扎坐起身,一字一字的說道:「只要你敢碰她們一根頭髮,我發誓,你絕對會後悔的。」
  冷洌的殺意,瞬間膨脹到駭人的地步,紫鈺暗暗吃驚,緩道:「現在的你,馬上就沒命了,還有威脅人的資格嗎?就算你不死,我也不會怕你,一個廢物的話,是沒有半點價值的。」
  「只要我不死,終有一天,會報此仇的。」蘭斯洛鐵著臉,緩慢說道。
  鮮血大量流失,眼前景象開始模糊,恍若昨晚重傷的再現,只是,這次小草不會再出現了。
  被欺騙的憤怒、感情被踐踏的傷心、從頭到尾被利用的慚愧……種種的痛楚,匯流成巨大的恨意,打出生以來,蘭斯洛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這麼想致一個人於死地。
  「我等你,不過,你沒那個機會了。」紫鈺舉手一掌,打在蘭斯洛腦門上,後者登時氣絕,一雙眼睛猶自張個老大,顯是有滿腔遺憾未能了結。
  探了探蘭斯洛鼻息,發覺呼吸已停,心跳亦悄然無聲,確實已經斷氣,紫鈺緊繃的表情,整個崩潰下來,眼淚簌簌而下,滴在蘭斯洛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啊!這樣傷害你……可是,我只有這麼做了……」
  紫鈺細聲低泣,向已經聽不見的人,為了自己的行為,不停地道歉。
  昨夜激戰,紫鈺功敗垂成,在最後關頭,被公瑾一招擊敗,事後走火入魔,險些就當場喪命了,雖然得到公瑾幫助,壓下逆走氣勁,卻已元氣大傷,再無反抗能力。
  公瑾開出了條件,蘭斯洛非死不可,就看是紫鈺來動手,抑或是他親自下手。
  在沒有選擇的情形下,紫鈺接下了這讓人心碎的任務,親手了結戀人的生命。
  時間不多了,公瑾定在不遠處,以氣監視此地的變動,自己只有賭一賭了。一咬牙,紫鈺咬破嘴唇,鮮血泊泊流出,俯身吻住蘭斯洛,將自身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渡入他口中。
  龍族族長,據說都是太古龍神的後裔,體內的血脈,是龍神的血脈,具有神聖的力量。
  傳聞中,龍神的血,是難得聖藥,能助長功力,強筋健體,更有甚者,還有謠傳其具有返魂重生的效用。
  傳聞是否真實,紫鈺不知,但是,公瑾這種級數的高手,能夠憑氣直接追蹤敵人,一般的假死手法,根本瞞不過他,徒然弄巧成拙,只有真的將蘭斯洛殺得奄奄一息,再將全數希望,賭在傳說之上。
  這是兩人最初的一吻,或許,也是最後的告別之吻,當血與淚交相混雜,初吻的滋味,是難以言喻的苦澀。
  唇分,紫鈺舔去嘴邊的血跡,對沉睡中的情人,信誓旦旦地,許下承諾。
  「如果你能再回到我面前,紫鈺就用下半輩子,來補償你的感情。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所以,為了拿回你應有的東西,你一定要再站起來。」
  這是紫鈺許下的諾言,並非出於激動,而是源自深深的歉疚,只是,她未曾料及,就是這樣的承諾,讓兩人的後半生,從此糾纏不清,更未料及,這個承諾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對蘭斯洛的身體,施以某種秘術,保持肉身在一定時間內,堅若鐵石,可不受外物侵害,這樣,若是龍血當真有神效,若是蘭斯洛能再從鬼門關回來,身體也不至於有損。
  「別了!我的愛人。」
  淒然瞥下最後一眼,紫鈺伸手拿起了九天冰蟾,以自身真氣形成氣罩,重新包裡,要將之送回白鹿洞。
  當九天冰蟾被拿起的刹那,石案的機關被觸動,鐵木真所坐的石床,忽地下沉,整個岩洞劇烈晃動,開始崩塌。
  「原來另有機關!」
  鐵木真顯是早有設計,一旦後人拿取了遺寶,便無需再留洞中,打擾死者安眠,是以,寶物一經取用,機關觸動,立刻崩毀整座岩洞。這樣看來,公瑾想要探勘此地,學到魔族絕學的計劃,是成泡影了。
  崩落的石塊,尚不至對施咒後的蘭斯洛產生傷害,自己無須掛懷,正要離去,忽然看見玉盒中的瓷瓶,心念一動,將旁邊的不知名古書,收入玉盒,再一併放入蘭斯洛懷裡。
  一切均已妥當,紫鈺不舍地再望一眼,悲揚一聲龍嘯,展開輕功,于亂石紛飛中,逆流沖上,她重傷之餘,護體真氣仍是剛猛無匹,觸體的石塊都給爆成粉碎,轉眼間破頂而出。
  「呼嚕呼嚕…………」
  石塊砸落成洞,西湖湖水全湧進來,淹沒了一切,形成巨大的洪流,受到石洞門口結界所阻後,開始回流,同時將所有東西都往上卷去,這其中,也包括了僵化後的蘭斯洛。
  紫鈺破空飛出,盤旋轉折,幾個起落,悄然無聲地落在湖畔,面前,公瑾低聲冷笑,好整以暇地等著她。
  「九天冰蟾,拿去。」
  掩飾不住聲音中的恨意,心內的惱怒,不管怎樣都停不下來,不只是對公瑾,也是對自己,她痛恨自己的無能,只能任由別人來擺佈。
  看到九天冰蟾,公瑾目光一亮,微微頷首,卻不伸手去接,只是沉吟道:「那小子,死了嗎?」
  這就是明知故問的問題了,但見紫鈺臉色倏地慘白,恨聲道:「你要是擔心他沒死,怎不親自去看看,要是人當真沒死,或許可以補上一刀。」
  公瑾微笑不語,他才不會中了這激將之法,鐵木真的陵墓,既是設有機關,說不定還有什麼厲害佈置,貿然侵入,極有可能吃上大虧。也是失算,沒想到取寶之後,石洞會整個塌陷,白白浪費了探勘的良機,真是令人扼腕,重新探查是有必要的,但卻是在稟明師尊,準備齊全後再來,這等大事,豈能鹵莽。
  將思感再掃描周圍一次,那小子的氣息,確實是消失了,照常理判斷,該是一命嗚呼了,可是……公瑾瞥了紫鈺一眼,後者除了明顯的憤怒、恨意,感覺不到其他情緒,據他所知,龍族技藝博大精深,或許有什麼獨門秘術,能夠瞞過他的思感追蹤,護住蘭斯洛性命也說不定。
  對這個師妹,公瑾一點也不敢小看,即使她已經給封住大半功力也是一樣。
  也罷,就這麼辦吧!若是那小子當真有辦法逃出生天,也未嘗不是件有趣事。
  「不了,你辦的事,我很放心。」公瑾點點頭,不再追問,卻故意嘲弄了一句,「只是,我對親手了結摯愛的心情,有些好奇,不知是怎樣的感覺?」
  「周公瑾!」紫鈺氣的幾欲暈去,雙拳緊握,身體因為激動而發抖,她沒有忘記,自己的功力經封鎖後,只剩三成,完全不堪公瑾一擊,可是,這樣的屈辱,實在欺人太甚了。
  「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你不會永遠占上風的。」
  「是嗎?」公瑾冷笑著聳聳肩,道:「照理說,手下敗將沒有放狠話的資格,不過,我還是要說一聲,我很期待。」說罷,伸手去取九天冰蟾。
  紫鈺雖是不甘,卻也只有儘快交出冰蟾,想要趕快離開這個人面前,回去痛哭一場。
  眼見公瑾將要取走冰蟾,忽地手腕一翻,迅雷不及掩耳間,扣住紫鈺脈門,另一手跟著便是掐住紫鈺咽喉。
  「你……」紫鈺功力大減,又是猝不及防,一招之間便給制住,雖不信公瑾敢傷自己,但掐住喉嚨的手掌,卻是出乎意料的大力,強猛的內勁,化作怒潮,以某種奇異的規律,朝腦部不住衝擊,恍惚間,意識很快地降低,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喃無達拉瑪茲,哄巴哩揭帝蘇紮………」
  拼命保持最後一絲靈智,紫鈺竭力與入腦的古怪真氣抗衡,公瑾是想對她施以某種術法,而他所頌的咒語,自己依稀有些熟悉,那是白鹿洞的禁忌咒文,用途是……是……
  看見紫鈺越益驚恐的表情,公瑾只是冷笑,道:「依照師尊的意思,為了你以後的幸福起見,你這兩個月的記憶,沒有保留的必要。」
  紫鈺瞪大眼睛,驚駭莫名,公瑾竟是要替她洗腦,抹煞掉這兩個月來的種種記憶,抹煞掉所有關於蘭斯洛的記憶,回復為以前的她。
  不要,她不要忘掉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不要忘掉那些教會她溫暖的人,不要忘記蘭斯洛,不要……
  勢無可擋的強大真氣,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爆發於紫鈺的腦裡,在深深的歎息中,紫鈺昏迷了過去,讓那使人心痛的名字,化為不及出口的低語。
  「蘭斯洛…………」
  「他的傷勢還好嗎?」
  「嗯!總算運氣不錯,華大夫尚未離城,能救他一命。」
  耳畔傳來了聲聲低語,胸口的傷痛,漸漸恢復感覺,自己似乎還活著,可是,怎麼會呢?早先不是給一劍透胸了嗎?看來華扁鵲那古怪婆娘,確實有點門道。
  心情一松,蘭斯洛又沉沉睡去。
  「呵呵……這小子的福氣真是不淺,能讓你親自在這裡為他守三天。」
  「你是不是想問我,如果受傷的是你,我會不會這樣照顧你?」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英明神武的妹妹,一下子就看穿了哥哥的心意。」
  「你要是不想以後病中被人毒殺,就馬上離開。」
  「喔!女王陛下,你是如此的偉大,我是如此的渺小。」
  「滾!」
  看著兄長離去時,一臉「有了愛情就不要親情」的沮喪表情,莉雅暗暗好笑,這一次,倘若沒有哥哥的幫助,杭州之行的收場,很可能就是場悲劇了。
  因為突然感覺有些不對,擔心之下,委託白無忌暗中一探,果然發現了蘭斯洛,奄奄欲斃,漂流至西湖岸邊。他的傷勢相當沉重,所幸華扁鵲適時出現,本來是找白無忌報那一腳之辱,卻陰錯陽差的救了蘭斯洛一命。
  種種的巧合,只能說是冥冥中的天意了,看著蘭斯洛安詳的睡臉,莉雅輕笑起來,真是想不到啊!繞了一大圈,還是回到原點了,雖然知道自己會再見到他,可沒想到會這麼快!
  依照華扁鵲所言,被一劍穿心,理應必死的蘭斯洛,之所以能活回一命,主要的原因,除了她華大大夫舉世無雙,絕對超過玉簽風華(她本人特別強調)的醫術外,下手者的手下留情,也是重大理由。
  劍勁筆直如劍,雖擦心而過,卻未損心脈分毫,將肉體的傷害降至最低,而事後,蘭斯洛的體內,又給某種莫名靈藥,重灌生機,幾相配合,終能自鬼門關死裡逃生。
  這等功力,除了紫鈺,再不會有第二人了,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啊!莉雅長籲一聲,混亂的事態,饒是她聰慧過人,也給弄了個昏頭轉向。
  算了,那些以後再想吧!眼前,只要照顧好蘭斯洛便行了。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分,蘭斯洛轉醒,睜開眼睛,赫然看到一個百合花般的清麗少女,呆呆坐在床沿。絕美容顏,堪稱無雙,雲瀑般青絲,在黑夜中閃閃發亮,深紫色的蕾絲低胸禮服,把玲瓏浮凸的身材,完全襯托出來,美目倩兮,讓人為之心神湯漾。
  這女子依稀有點眼熟,可是……怎麼想不起來呢?兩人目光相觸,女孩癡癡的眼神中,深情孕育,蘭斯洛驀地驚醒,想起了這雙眼眸,與這眼神的主人。
  「是你啊!」
  「是我。」
  這雙眸子的主人,一直以來,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吧!莉雅的明眸裡,充滿了喜悅,卻掩飾不住那股倦意,看來,是很久未曾闔眼了吧!
  以她的死性子,在未曾看到自己轉醒之前,是絕對不會去休息的,這點,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怎麼穿成這副古怪樣?差點認不出你來。」
  「我本來就是女孩子,這樣穿是很正常的啊!哪有人像你一樣,換個衣服就認不出人來了。」莉雅笑道。
  蘭斯洛擺出沒可奈何的態度,喃喃道:「我還是覺得,你以前的樣子,比較好看。」
  「哦!真的嗎?我這樣你不喜歡嗎?」
  掛著俏皮的微笑,莉雅翩然起身,舉止優美地,輕輕走了幾步,接著,腳底依照某種樂曲旋律,「踢達踢達」打起拍子,牽著裙擺,輕快地跳起舞來。
  以前的小草,總是穿著寬鬆的男裝,是以看上去,總是個稚氣未脫的美少年。
  可是,換回女裝打扮的莉雅,低胸禮服將那身傲人曲線,完全展露,雪白的乳溝,讓人不禁吞口饞沫,系腰的絲帶,更顯出纖腰的盈盈可握,因為嬌羞而泛起的紅潮,無論是氣質、舉止,都是個大美人了。
  明快的節奏,有力的肢體語言,莉雅的動作,漸漸加快,結實的肢體輕輕擺動,在寂靜的夜裡,奏出無聲的樂章。月光斜映下,莉雅的神情,隨著舞姿而變幻無定,忽而大膽奔放,忽而天真輕俏;時如拈花天女,聖潔莊嚴,時如深宮怨婦,眉角含春;萬種風情,只把蘭斯洛看的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一般的宮廷禮儀,為了仕女間的交際,都會有幾曲社交舞,列為必修課程,但大多含蓄保守,點到為止。莉雅的曼舞,是年幼時隨兄長欣賞,當世第一舞姬,潘朵拉·塔蓮的表演,事後模擬而成。
  她天資穎悟,練習又勤,居然也學了個似模似樣,只是以她身分之尊,哪有為人獻舞的道理,是以從未當眾表演,今日擔心蘭斯洛不快,所以傾情一舞,博君一笑而已。
  輕盈地轉了圈,莉雅仰頭站定,擎手向天,纖手連作了幾個姿態,恍若百花齊放,妙不可言。驀地,整個身體開始急轉,猶如穿花蝴蝶,輕巧地踱至床沿,停步收舞,微帶羞意,笑望著蘭斯,等待心上人的評價。
  蘭斯洛給看的渾身不自在,臉上發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無疑地,他是深深受到吸引的,不過,儘管心裡怦然大動,可是從口中出來的話,卻還是,「普普通通啦!又沒身材又沒臉蛋,不男不女的,難看死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樣子難看死了,如果是別的女人啊……」
  說起別的女人,蘭斯洛念及紫鈺,登時胸口一痛,說不出半句話。莉雅見他眼中閃過悲痛,知蘭斯洛想起了傷心事,為了要分散蘭斯洛的情緒,哪管其他,捧起蘭斯洛的臉頰,就是一吻。
  「你……」
  「明天,我就要回國了,或許今晚,就是我們相處的最後時刻,我不喜歡你想起其他的女人,誰都一樣。」莉雅情深款款地說著,「所以,只有今晚也好,你只准想我一個。」
  蘭斯洛訥訥地呆在當場,最後,他別過臉,轉身向內側,沉聲道:「快睡吧!我的傷口有點痛,你也應該很久沒闔眼了,快去休息吧!」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一方面,也是他自覺沒有回應的資格,不管是身分、心意上的差距,他不曉得怎麼去回應這份虧欠太多的感情。
  背後,傳來輕聲的歎息,與「唏嗦唏嗦」的布料摩擦聲,跟著,被褥掀開,一具溫瑩滑膩的嬌軀,猛地鑽進來。
  「你……你幹什麼!」
  「睡覺啊!你不是說我該休息了嗎?幾天沒閉眼,都快累死了。」
  莉雅平穩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異樣。
  「我不是說這個!你……你怎麼……」
  蘭斯洛結結巴巴的說著,緊張的快要昏了去,拼命的往床裡面縮。他並非第一次與小草同床共枕,可是卻從未這般的肌膚相親,甚至,隔著單薄的衣衫,蘭斯洛可以完全感覺到,那成熟誘人的美妙曲線,馥鬱的處子幽香,這快要讓他精神崩潰了。
  「這樣子背對一個少女,很沒有禮貌喔!」莉雅嗔笑道:「你這樣,我會傷心的。我難道連一點魅力也沒有嗎?」一面說,水蔥般的手指,沿著脊髓的線條,來回輕繞,或輕或重的刺激。
  「少做那種無聊事,又沒胸部又沒臀部,哪來的魅力。」蘭斯悶哼道。
  有沒有魅力,身體是非常清楚的,儘管胸口還是不適,但股間的部位,瞬間已腫脹至疼痛的地步了。
  「真的嗎?那這樣呢?」莉雅輕笑著,一改平日嫻雅的形象,往蘭斯洛的耳根吹氣,修長的小腿,順著蘭斯洛的腿間,往上輕劃,挑逗大膽的令人難以置信。
  「喂!女孩,我不是聖人,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你再這樣下去,小心發生很不好的事喔!」竭力保持最後一絲理智,蘭斯洛低聲道。
  以男人的分界來說,蘭斯洛並非所謂的守禮君子,雖然不是色情狂,卻也終生與「禁欲」絕緣,早在初至杭州時,他便整天嚷著往妓院跑,可是,對於真正傾慕的女性,蘭斯洛溫文有禮的引人發笑。
  即使是面對紫鈺,他也是敬若天神,不敢有半分褻瀆,事實上,當在廟裡面對神明時,他從未有過如此的緊張,是以,儘管體內熱血奔騰的快要爆掉了,他還是竭力克制自己,未敢逾矩。
  察覺蘭斯洛的心意,莉雅更是感動。她環臂摟著蘭斯洛,把身體貼緊,嗅著那股男性的雄猛氣息,低聲道:「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對你的心意,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我明天就要走了,如果讓你繼續這樣,我們很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可是,我不想就這麼結束。」
  「為了把所有事情做個處理,我希望你能等我三年,可是,依照你的個性,如果不把你綁住,你一定會和別的女人遠走高飛。」莉雅的聲音很輕很輕,沒有半分激動,因為這是她早就下定的主意。
  口中這麼說,但是莉雅心中卻有著更深的一層意義,她不是那種用身體綁住男人的庸俗女子,要掌握蘭斯洛,更是用不著此法,今晚的舉動,主要是想為杭州之行,烙上完美的句點,同時,也可藉此更確定自己的心。
  要被綁住的,不是蘭斯落,而是她自己呵。
  「本來應該是男方主動的,可是,要等到你開竅,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莉雅是個很笨的女孩。」貼著寬厚的背膀,莉雅柔聲道:「紫鈺姊姊能給你的,我也一樣能,嘿!我不至於真的那麼沒胸部沒臀部吧!」
  一個那麼美的女孩,用這樣的聲音,傾訴著大海般的深情,大概沒有什麼人,會無動於衷吧!如果有,那個人一定不正常。
  蘭斯洛是個正常人,正常的男人,情、欲方面都是,而現在,他兩方面的情緒,都已經爆出滿水線了。
  「傻瓜!」
  猛地翻過身來,緊擁住莉雅,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見,拂去掩面的瀏海,蘭斯洛顫抖著聲音,半笑道:「你是個沒臉蛋沒身材,又沒胸部又沒臀部,除了我以外,再沒別人敢要的大傻瓜。」
  吻技十分笨拙,卻這一生首度地,回吻了佳人的櫻唇,兩情相悅的興奮,令蘭斯洛陷入狂喜之中。
  當忘情的嬌喘,響徹整間寢室,緋紅的綺帳,無聲落下,掩住一室春光。若隱若現的蒼月,輕映花影,冉冉晃動,猶如龍鳳紅燭,為這對新人祝禱幸福。
  正如某人所說,秋天,是有情人的季節。
  肢體交纏,被翻紅浪,數不清的軟語呢喃中,有這樣的一句誓言,永雋心頭。
  「雅雅,雅雅,從此刻起,你是我結髮妻子。」
  「唉……!」
  仿佛做了一場深沉的夢,蘇醒的紫鈺,緩緩地睜開眼睛。
  「發生了什麼事……這裡是哪裡……」
  頗為疑惑地,環顧四周,才想起來,這是自己居室,落瓊小築的閨房。
  「怎麼搞的,頭好痛啊!」
  腦子昏昏沉沉的,似乎還沒從沉睡的後遺症中醒來,身體累的仿佛要虛脫了,紫鈺敲了腦袋幾下,想要恢復清醒,睡太久真是件麻煩事,連身體各處都在抗議了。
  說到睡太久,在昏睡之中,自己好似做夢了,是什麼樣的夢呢……紫鈺努力地回想,卻是半點殘餘記憶也無。
  「哼!看來是病的太久,腦子也不靈光了!」紫鈺自嘲道。
  這個病真是不方便,有好多想做的事,都給拖累了,不過,這情形馬上就要改變了,剛剛收到師尊傳的訊息,著她立刻返回白鹿洞,搜尋多年的聖物,九天冰蟾,已被二師兄找到,自己的頑疾,終於有徹底根治的希望了。
  「雖然不甘願,看來,是要欠那討人厭的傢伙一份情了。」紫鈺不喜歡公瑾,特別是,打剛才被怒雷驚醒後,紫鈺發現,自己對這師兄的憎厭之情,好似又多了幾分。
  剛剛做的那個夢,到底是什麼呢?雖然只記得一些模糊的片段,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回想那些片段,就有種很溫馨的感覺,莞爾、喜悅、感傷、哀愁,交相雜落,臉上表情一下好笑,一下沉思,最後,胸口就痛的好像要給撕裂了般,眼眶忍不住濕潤起來。
  「啊!」一聲驚呼,卻是紫鈺發現,床褥上的枕頭,濕了老大一片,水源的來頭,自是她的眼淚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紫鈺皺眉道。絕美的嬌顏上,盡是迷惘的神情。
  對於那個模糊的夢境,在震驚之餘,她有著很大的好奇,自有記憶以來,她從不記得自己曾落過淚,半次也沒有,今日,怎會如此失態呢?
  正在沉思間,某樣東西吸引了她的視線,一縷晶瑩的白光,自枕頭的淚漬中透出,剖開察看,一顆渾圓剔透的明珠,柔柔地綻放光華,隱約間,浮現了一個「畜」字。
  基於某種不知名的直覺,紫鈺將明珠拾起,緊握在掌心,她有種預感,這顆明珠對她非常重要,日後,將會有重大的影響,幫助她尋回那個失落的夢境。
  總有一天,她會憶起那個夢的,一定會的。
  一番雲雨過後,莉雅摟著蘭斯洛,沉沉睡去,臉上猶掛著幸福的微笑,似是作著好夢。
  蘭斯洛斜倚床沿,輕拂著佳人絲緞般的肌膚,平靜無波的心底,激不起一絲欲念。
  遭到背叛所受的心痛,因為被欺騙所刻下的忿恨,這些心情,都不是輕易能夠彌補的。
  「憑什麼?沒有家世,沒有高強的武功,沒有萬貫的家財,你認為自己有什麼?」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只有實力夠強的人,有資格主宰一切。」
  「今天你之所以被我打的像狗爬,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沒有我強。」
  「一個廢物的話,是沒有半點價值的。」
  在洞中紫鈺所說的話,一一浮現腦際。是的,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是不變的鐵則,只有實力才代表一切,就是因為自己太弱,所以才會任人欺負,任人利用,連守住心愛東西的能力都沒有。
  在此刻,蘭斯洛暗自發誓,一定要變得更強,比現在強,比所有人都強,不管任何代價,他要強大到無人能比,再也不會被人蔑視,再不用被命運玩弄的地步。
  可是,要怎麼做呢?拜投明師、找尋靈藥,這都是不切實際的作法。人情如紙薄,以自己毫無背景的資歷來說,根本沒有一個名門,肯接納這樣的弟子。
  固然,以雷因斯·蒂倫的背景,可以立刻就獲得良好的機會,深造學藝,可是蘭斯洛的自尊心不允許,他要在不倚靠任何人的情形下變強。
  幾番苦思,都無結論,正自氣惱旁徨時,忽地瞥見了茶几上的物件。
  「怎麼會在這裡……」
  茶几上,一個玉盒端放,對映月華,散發出妖異的光芒,正是鐵木真的遺寶。
  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蘭斯洛悄聲移開了莉雅的擁抱,緩步下床,將玉盒拿至屋外,坐在走廊間,緩緩開啟。
  盒內,白色磁瓶靜靜地躺著,秘笈安放於側。這兩樣東西,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是自己在昏迷前抓到的嗎?或著說,是給水流一起沖出來的呢……
  不管是哪種理由,也不管是否巧合,看來,這是上天所指點的一條明路了。
  如果想要變強,有什麼武功,比這天下第一魔功更適合呢?
  打開秘笈第一頁,那行紅色的血字,在月光下,冉冉舞動,就如同惡魔的低語。
  「欲修練天魔功者,需以人生的一部份,作為交換。」
  心中的理智層面,好似發出了最後的警告,為了所愛的人,為了關心自己的人,不該犯此愚行,可是,也就是因為愛的深,遭到背叛的恨就更深。
  當時的自己,還在奇怪,是什麼樣的人,會笨的去練這種武功,現在,他知道了。
  看著血字,蘭斯洛笑了,笑聲中的寒意,猶如夜梟悲鳴,讓人不寒而慄,如果兩相比較,或許會發現,那種笑聲,竟和公瑾有相似。
  「用人生的一部份,換取天下第一的武功,這實在是太便宜了。」
  沒有一絲的猶豫,蘭斯洛簽下了與惡魔的契約,一口飲乾了磁瓶內的液體,他翻開了第二頁。
  天上刹時轟雷爆作,晴天霹靂,似是為了這不幸的開端,而哀號警告。
  聽得窗外爆雷驚轟,莉雅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皎潔的月光,照在光裸的肌膚上,勾勒出渾圓的白玉曲線,成了一副懾人心魄的藝術品。
  「到底是開了封印……」莉雅幽幽一歎。
  蘭斯洛開啟天魔經,早在意料之中,莉雅沒有阻止的意願,魔功、神功,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只要運用得當,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天魔功的威力舉世無雙,倘若就此失傳,的確很可惜,就讓蘭斯洛傳承下去吧!雖然說,日後要面臨的許多困難,大是棘手,甚至還有不知何時會發作的詛咒,不過,在強者的路上,面對挑戰,本來就是在所難免的事,就讓蘭斯洛自行決定吧!
  反正……莉雅笑了起來,不管他選的是怎樣的路,自己都會陪著他,一路走下去的,這是他們兩人共有的誓約,不管怎樣都不會改變的誓言。
  「你曾說過,決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同樣的,不管你走的道路是什麼,我都會陪你走下去的呵!」如此,許下了一生相隨的約定,作為杭州之行的休止符。
  因為雷峰塔的事端,導致杭州一帶,爆發大規模暴動,所幸辭官旅遊的元帥,周公瑾,即時妥善處理,擒殺錢繼堯以平民憤,同時還發覺了帝國重臣意圖叛國的陰謀,數件大功,讓周公瑾立時官復原職,獲得封賞無數。
  三月後,被捕入獄的司徒星霜,於天牢暴病身亡,理由不明。隨著皇子的亡故,艾爾鐵諾帝國亦陷入了帝位奪嫡之爭,宮廷間自此不得寧日。
  莉雅結束西湖之行,回國繼位,是為雷因斯·蒂倫女王。依照古禮,必須進行潔身大典,但不知是否靈竅不能連開,亦或是與蘭斯洛相處後,降低了本身的氣質,再開靈竅後,所得到的能力,俱是令人咋舌的異能,諸如「在兩處垃圾堆間,瞬間移動」……之類的恐怖能力,令雷因斯·蒂倫王城,今後不得安寧。
  艾爾鐵諾曆五六五年八月,蘭斯洛、莉雅定情於西湖。距離兩人正式結髮,蘭斯洛王登基,尚有兩年。
  自那以後,風之大陸的歷史轉輪,以驚人的速度,飛快地運行不休,英雄豪傑輩出,彼此以「天下」為賭注,用血與汗繪製成圖,進行著令人熱血沸騰的競賽,一幕幕可歌可泣的烽火詩篇,頌揚在大陸上的每個角落,正式揭開了風姿物語的序幕。
  傳說中的史實,又翻過了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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