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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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練習直到睡前不久的二十一點四十分才結束。由於剛看過豆子小隊表演的絕招,所有隊員都興奮得忘記了疲倦,開心地蹦跳著穿過走廊。他們中多數人大概都知道,其實豆子玩的只不過是一些雜技,對戰鬥的勝負並不一定能起決定性作用。但無論如何這太有趣了,令人耳目一新。而且這是飛龍戰隊的首創。 豆子第一次體會到當隊長的成就感,這是安德給他的榮譽。現在有一點小收穫,他知道自己是靠取巧得到的成績——還不能得到公眾的敬意——不過他此刻仍然感覺良好。 但不算最好,他居然放鬆了警覺。直到在走廊裡走了很長一段路,才意識到今天有點異樣,走廊裡穿火蜥蜴隊服的學員明顯比平常多。還有不少其他孩子在這一帶遊來蕩去,不像有什麼正事要做。二十一點四十分了,大多數戰隊成員這個時候應該待在宿舍裡,平常這時的走廊裡只有很少幾個從圖書館、錄像室或者遊戲室回來的人。今天火蜥蜴隊員實在太多了,其他那些大塊頭學員也都是平時最不喜歡安德的那些指揮官的下屬。走廊上顯然有個陷阱,而且佈置得一點兒也不高明。 豆子轉身往後慢跑,回到走在一塊兒的「瘋子」湯姆、威列德和「熱湯」韓楚身邊。「火蜥蜴的人太多了。」豆子說,「注意別讓安德落單。」三人立刻心領神會——邦佐放出的話人人都知道,他威脅說什麼自「有人」來收拾安德·維京,打發他到他該去的地方。豆子保持著他一貫的慢跑節奏,不露聲色地繼續往後,不理會那些小孩子,他只提醒了另外兩個組長和所有副組長——這幾個孩子歲數略大一點,還有希望能與馬利德手下那夥人拼一拼。當然絕無勝算。他們能做的只是在教官們趕到之前,盡力保護好安德。 豆子跑到安德身邊,跟在他後面,很快看到一個人影快速跑來,是穿著鳳凰戰隊制服的佩查·阿卡莉。她喊道:「呵!安德。」 讓豆子感到不快的是,安德居然停下腳步向她走去。未免太大意了吧。 佩查身後,一些火蜥蜴隊員加快了腳步。豆子看了看其他方向,發現幾個火蜥蜴隊員與另一幫別的戰隊隊員跟在飛龍戰隊後面,堵住了他們的後路。「熱湯」韓楚和「瘋子」湯姆快要趕到了,其他組長和大一點兒的飛龍戰隊隊員也正在往這邊趕來,但他們還不夠快。豆子招了一下手,「瘋子」湯姆加快了速度。其他人也緊跟而來。 「安德,能和你談談嗎?」佩查說。 豆子大失所望。佩查就像出賣耶穌的那個猶大。她想把安德拖住,讓安德落入邦佐的手心——誰能想到這一出呢?佩查原來在邦佐的戰隊時,曾經把邦佐恨得牙癢癢的。 「邊走邊談吧。」安德說。 「只說幾句話。」佩查說。 如果她不是一個出色的演員,那她就是在發神經。她眼裡仿佛只看得見身穿飛龍戰隊制服的人,而看不見其他人。真是個大白癡。 好在,安德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不妙。除豆子以外,其他飛龍隊員都走到他前面去了,這讓他有點不安。他沒有回應佩查,轉過身去往前緊走幾步,趕上了那些個頭大點兒的飛龍隊員。 佩查氣惱地愣了一下,然後跑著追上去。豆子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那些火蜥蜴隊員從後面趕來。他們甚至不向他瞄一眼,只是迅速地加快了步伐,追趕安德的速度幾乎和佩查一樣快。 豆子緊趕三步,來到狡兔戰隊宿舍門前,伸手拍門。有人來開門了。豆子只說了一句:「火蜥蜴的人想欺負安德。」狡兔戰隊的隊員立刻從宿舍裡一擁而出,來到走廊上。這時火蜥蜴的人正好經過他們的宿舍。狡兔隊員們於是也緊隨其後跟了上來。 他們是證人,豆子想,如果打起來明顯不公平的話,他們還有可能成為幫手。 在他前面,安德正和佩查交談,身材高一點的飛龍隊員跟在他身邊。火蜥蜴的人繼續逼近,一路上還有另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不斷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但是緊張的氣氛最終漸漸緩和下來了。狡兔戰隊的隊員和飛龍戰隊的大孩子們顯示出了作用。豆子松了口氣。至少,這一刻的危機算是結束了。 豆子趕上安德時,正好聽到佩查在說:「你怎麼能這樣想我?你分不清楚誰是你的朋友嗎?」她惱怒地跑開了,閃進前面一個樓梯口,爬上梯子。 狡兔戰隊的卡恩·卡比追上豆子問:「一切還好吧?」 「我希望你不介意,我把你的隊員叫出來了。」 「他們把情況對我說過了。我們還是等安德平安回到宿舍以後再散夥吧?」 「嗯。」 卡恩退回去和他的大隊人馬走在一起。現在他們與火蜥蜴那邊的惡棍數量比起來是三比一。那幫心懷叵測的惡棍陸續散開,三三兩兩消失在梯子口或溜下立柱去了。 豆子再次追上安德時,他正被他的組長們圍在中間。現在不會再出什麼事了——很明顯組長們是他的保鏢,一些年紀小一點兒的飛龍隊員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紛紛加入到安德的衛隊中來。他們簇擁著安德一直到他的宿舍門口,「瘋子」湯姆搶先進入宿舍,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人埋伏後才讓安德進去。 豆子睜大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他在想自己能夠做些什麼。隊員們不可能時時刻刻與安德待在一起。比如他們去上課的時候——那個時段每支戰隊都會被故意拆散。飛龍戰隊裡只有安德一個人去指揮官餐廳吃飯,如果邦佐在那裡迅速下手……但是他應該不會在他身邊還有許多別的指揮官時這樣幹。另外,淋浴間、廁所的柵格也是容易被襲擊的地點。 因此豆子現在必須考慮,怎樣做才能瓦解那些支持邦佐的人。入睡之前,他腦子裡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自己都覺得有點笨的小計劃,但興許能管點用,好歹總算可以做點兒什麼事,而不是束手無策吧。先得向大夥兒說明情況,要讓教官們事後不能推卸責任。 他設想可以在明天的早餐時這樣做。但是,第二天早餐之前他們又接到戰鬥指令,對手是波爾·史萊特利指揮的靈獾戰隊。教官們這次新發明的破壞規則的手法更惡劣:靈獾戰隊的隊員被冰凍後,過五分鐘就自動解凍了,這本來是練習時的做法,以往每次戰鬥中一經冰凍就得等到戰鬥結束後才能解凍。但飛龍戰隊卻享受不到這個自動解凍程序,他們還和原來一樣,一旦被對方擊中一次,就始終被凍結。而且這一回戰斗室裡佈滿了星星——給對方提供了大量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們打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明白在通過那些星星時他們反復攻擊的其實是同一個士兵,一個「死而復活」的士兵。這次飛龍戰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接近失敗。在慘烈的短兵相接之中,飛龍戰隊還得抽調十二個隊員守住一大批被冰凍的靈獾隊員的「屍體」,按時補槍,不斷重新「打死」他們,同時還要神經兮兮地留意四周和背後有沒有逃脫的靈獾隊員。 這場戰鬥拖得太久,等他們離開戰斗室,早餐時間已經過去了。飛龍隊員們憤怒不已——有的隊員在察覺到這個不講規則的詭計之前就被凍住了,不少隊員在硬邦邦的急凍服中度過了一個多小時,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越來越洩氣。其他隊員,則被迫面對數量占絕對優勢的敵人,而且還得分心注意那些快要復活的敵人。他們耗盡了每一分體力和腦力。安德也不例外。 安德在走廊中集合戰隊,他說:「現在你們全都看到了教官的用心。今天不訓練了。通通休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去吧。」 他們非常感激這個解散的命令,但直到現在,他們還沒吃上早飯,全都灰溜溜的,沒有一個人歡呼喝彩。回宿舍的路上,有幾個嘟嘟囔囔地說著風涼話:「我敢打賭,他們現在正在給靈獾戰隊供應早餐。」 「不,他們半夜時就已經給靈獾戰隊供應過早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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