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死者代言人 | 上頁 下頁 |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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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做什麼?」曼達楚阿問。 「你領我們到圍欄那兒去。」安德說,「快,請快點兒。」 大家奔下樓梯,來到辦公室下面的教堂。安德聽見主教緊跟在他身後,嘴裡嘟噥著什麼扭曲經文實現個人目的之類的抱怨。 曼達楚阿打頭,大家穿過教堂的過道。 安德發現主教在俯視著走在人類前面的毛茸茸的小個子的聖壇前停了一會兒。 到了教堂外,主教一把拉住他,「告訴我,代言人。」他說,「只是問問你的意思。如果圍欄廢了,如果我們起來反抗議會,是不是所有禁止人類接觸豬仔的法律都會被廢除?」 「我希望這樣。」安德回答,「我希望在我們和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人為的障礙。」 「那麼,」主教說,「意思是我們可以向小個子們傳授耶穌基督的福音了?不會有法律禁止這個吧?」 「對。」安德道,「他們也許不願意改變信仰,但肯定不會有規定禁止你向他們傳道。」 「這我可得好好想想,」主教說,「我親愛的異教徒,你建議的叛亂說不定會打開一扇大門,使整整一個偉大種族信奉我主耶穌。也許,你到這裡當真是上帝的旨意。」 等主教、堂·克裡斯托和安德趕到圍欄時,曼達楚阿已經領著兩個女人先到了。埃拉擋在娜溫妮阿身前,後者雙手向前伸著。 安德一看就知道,當母親的想爬出嗣欄,到自己兒子身邊去。她朝他哭喊著,「米羅!米羅,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怎麼能爬出——」 安德連忙趕上去,盡力讓她平靜下來。 圍欄另一邊站著四個豬仔,目瞪口呆望著來人。 為米羅的生命擔心得直哆嗦的歐安達還保持著理智,她把安德沒看到的情況告訴了他。「那是杯子,箭,『人類』和吃樹葉者。吃樹葉者想讓其他人把米羅種起來。我想我現在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們沒事。『人類』和曼達楚阿已經勸他們別那麼做了。」 「但這個問題我們還是解決不了。」安德說,「米羅為什麼會幹出這種蠢事來。」 「來這兒的路上曼達楚阿已經告訴我了。豬仔們嚼卡匹姆草,可以起到麻醉作用,之後便可以攀爬圍欄了。顯然他們多年來一直這麼幹。他們以為我們不這麼做的原因是出於對法律的尊重,現在他們知道了,卡匹姆草在我們身上起不到相同作用。」 安德走到圍欄邊,「人類。」他叫道。 「人類」向前邁了一步。 「我們可能可以關掉圍欄,但一旦我們這麼做,我們就是和其他所有人類世界開戰。你明白我的話嗎?一邊是盧西塔尼亞上的人類和豬仔,另一邊是其他世界的人類。」 「噢。」「人類」說。 「我們打得贏嗎?」箭問道。 「也許打得贏。」安德說,「也許打不贏。」 「你會把蟲族女王給我們嗎?」「人類」說。 「給你們之前,我先得見見你們的妻子們。」安德說。 豬仃們變得僵硬了。 「你在說些什麼呀?」主教問道。 「我必須會見妻子們。」安德對豬仔們說,「因為我們必須先達成一項協定,一個條約。就是許多條規定,我們雙方都必須遵守。你懂我的意思嗎?人類不能按你們的方式生活,你們也不能按人類的方式生活。但如果我們想在不存在圍欄的條件下和平共處,如果我要把蟲族女王交給你們,幫助你們,教導你們,你們就得向我們作出某些保證,而且要信守這些諾言。你們懂嗎?」 「我懂你的意思,」「人類」說,「可想見妻子們,你不知道你要求的是什麼。她們的腦子跟我們兄弟們不一樣,她們聰明的方式也跟兄弟們不一樣。」 「所有決定都由她們作出,是不是這樣?」 「當然。」「人類」說,「不然怎麼行?她們看管著母親們呀。但我警告你,跟妻子們說話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你,因為她們非常非常尊重你。」 「如果要廢除圍欄,我必須跟妻子們說話。如果我不能跟她們說話,圍欄就不能關,米羅也只有死。我們也只能遵照議會的命令,全體撤離盧西塔尼亞。」安德沒告訴他們人類恐怕會跟他們一個下場,被屠殺盡淨。他總是說實話,但不一定把所有的話全都說出來。 「我帶你去妻子們那裡。」「人類」說。 吃樹葉者走到他身邊,嘲弄地抓了他的肚皮一把。「他們給你起的名字真起對了。」他說,「你可真是個『人類』,不是我們一夥。」吃樹葉者說完使跑,但箭和杯子拉住他不放。 「我帶你去。」「人類」說,「你廢掉圍欄,救米羅的命。」 安德轉向主教。 「決定不該由我下。」主教說,「決定權在波斯基娜手裡。」 「我曾向議會宣誓效忠,但現在我正式背棄這個誓言,以拯救我的人民。我決定廢除圍欄,希望叛亂給我們帶來的是收穫。而不是損失。」 「如果能向豬仔佈道,就是收穫。」主教說。 「等我跟妻子們會面時,我會提出這個要求。」安德說,「其他的我就不能保證了。」 「主教大人!」娜溫妮阿喊道,「皮波和利波已經死在外面,不能讓米羅也死啊!」 「廢除圍欄。」主教道,「我不想這讓個殖民地直到完蛋都沒有聆聽過上帝的教誨。」他笑了笑,「只盼加斯托和西達兩位聖人法力無窮。我們現在可真足需要他們幫忙啊。」 「簡。」安德低聲道。 「我真愛死你了。」簡說,「只要我給你說清情況,你簡直什麼都能辦到。」 「切斷安賽波,關閉圍欄的能量場。」安德道。 「好了。」她說。 安德奔向圍欄,爬了上去。在豬仔幫助下,他扛起米羅重新爬上圍欄頂端,將米羅僵硬的軀體交到等候著的主教、市長、堂·克裡斯托和娜溫妮阿手裡。納維歐這時剛與堂娜·克裡斯蒂一起跑下山坡。他們能替米羅做的已經做完了。 歐安達開始攀爬圍欄。 「同去。」安德說,「我們已經把他抱回來了。」 「如果你要去見妻子們,」歐安達道,「我就要跟你一起去。你需要我的協助。」 安德無法反駁,她跳下圍欄,來到安德身旁。 納維歐跪在米羅身旁。「他居然敢爬圍欄?」他說,「這絕對不可能。鑽進能量場,沒人能忍受那種痛苦。」 「他能活嗎?」娜溫妮阿急切地問。 「我怎麼知道?」納維歐一面說,一面兩三下扯掉米羅的衣服,將傳感器貼在他身上,「醫學院裡從來沒講過這種病例。」 圍欄又搖晃起來,埃拉爬了過來。 「你的幫助我不需要。」安德說。 「總得有個懂點外星生物學的人出去看看吧,是時候了。」她反駁道。 「留在這兒,照顧你哥。」歐安達道。 埃拉挑戰地瞪著她,「他也是你哥。」她說,「我們要做的是保證把我們的工作做好,即使他死了,我們也要保證他沒有白死。」三個人跟著「人類」和其他豬仔走進森林。 波斯基娜和主教目送他們遠去。「早上睜開眼睛時,」她說,「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再上床睡覺的時候,我已經成了個叛亂分子。」 「我也是做夢都想不到死者代言人居然會成為咱們的大使。」主教說。 「問題是,」堂·克裡斯托說,「人類會不會最終原諒我們。」 「你覺得我們犯了大錯嗎?」卡教厲聲問道。 「當然不是。」堂·克裡斯托說,「我認為,我們正向某種恢弘偉大不可仰視的東西邁進,但是,只要是真正的偉大前進,幾乎從來不會得到人類的原諒。」 「幸運的是,」主教說,「人類的裁決並不重要。現在,我該為這個小夥子祈禱了,醫學手段顯然已經到了可以施展的極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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