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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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斷地用腳踢他。他就象一個死人,站在那裡。而我還在不停地的傷害他。」 比恩沒有說話。 「我只是想確保他不會再來傷害我。」 「他不會了,」比恩說,「他們將他送回家了。」 「已經送走了?」 「教官沒有說太多,他們總是守口如瓶。在消息公佈欄裡說他畢業了,在任職的地方——你知道,通常都是些戰術學校、後勤學院、初級指揮學校、領航學院之類的地方——它只是寫著西班牙的卡他赫納,那地方是他的家鄉。」 「他們讓他畢業,我很高興。」 「去他的吧,安德,我們都興幸他離開了。如果我們知道他是怎麼對待你的,我們當場把他幹掉的。他真的讓一大群傢伙圍攻你嗎?」 「不。只是他和我。他是為榮譽而戰。」如果不是為了他的榮譽,他和其他的傢伙會一起來打我,那麼,或許我會被他們幹掉。是他的榮譽感救了我的命。「我從不為榮譽而戰,」安德加上一句,「我只為勝利而戰。」 比恩笑著說,「而你成功了。將他象小行星般踢出了軌道。」 安德尚未回答,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門打開了。安德還以為是他的隊員,但進來的是安得森少校。跟在他後面的還有格拉夫中校。 「安德·維京,」格拉夫說。 「是的,長官,」安德說。 比恩仍然懷有一肚子氣,他認為安德不應該受到譴責,「我想是時候有人要告訴教官我們對你們正在做的事的不同看法了。」 教官們沒有理他。安得森遞給安德一張紙片。是一張大紙片,而不是在戰鬥學校內部用來傳達命令用的小紙片。這是調遣令,比恩知道它的含義,安德要被調出學校了。 「畢業了?」比恩問。安德點點頭,「他們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你只提早了兩到三年。你已經學會所有的技巧和戰術,他們還有什麼能教你的?」 安德搖搖頭,「現在我只知道,戰鬥比賽結束了。」他折起那張紙片。「我能去告訴我的隊員嗎?」 「沒有時間了,」格拉夫說,「你的航班將在二十分鐘後起飛。還有,收到你的命令後最好不要去告訴他們,這會使事情變得簡單。」 「是對他們還是對你?」安德問。他沒有等候答案。他飛快地轉向比恩,握了他的手好一會,然後朝門口走去。 「等等,」比恩說,「你要調到哪去?戰術學校?導航學校?還是後勤學校?」 「指揮學院,」安德回答說。 「初級?」 「高級,」安德說,接著他走出了門口,安得森緊緊地跟在他後面。比恩拉住格拉夫的袖子,「從來沒有人能在十六歲之前升入高級指揮學院!」 格拉夫摔開比恩的手,走了出去,在身後關上了門。 比恩孤獨地站在房間裡,試圖弄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沒有人能不經過初級指揮訓練而直接升入高級指揮學院,他必須得先在戰術學校或後勤學校學習三年。而且,沒有人能夠在戰鬥學校呆滿六年之前畢業,而安德僅僅才呆了四年。 那個體系已經崩潰了,毫無疑問是這樣。或許是高層的某些人士已經瘋了,或許是那場戰爭出了什麼錯,那場真正的戰爭,蟲族戰爭。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原因讓他們象這樣毀掉了訓練體系,破壞了遊戲規則?還能有什麼原因讓他們讓一個象我一樣的小男孩來指揮軍隊? 當比恩從過道走回自己的床位時,他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他剛到達他的床鋪,宿舍的燈就熄滅了。他在黑暗中脫下衣服,摸索著將它們塞進那個看不見的櫃子。他的心情糟透了。起初他以為他的壞心情是因為他害怕要去領導一支戰隊,但並非如此。他知道自己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他的心中有種想哭出來的衝動。自從他到了這裡之後,除了頭幾天的思鄉情緒影響外,他還沒有哭過。安德的名字在他腦中迴響,他的喉嚨裡象塞了什麼東西,無聲地哽咽著。他咬著自己的手,試圖用痛楚來取代這種感覺。但這沒有奏效。他再也見不到安德了。 最後他終於平靜下來。他躺在床上強迫自己放鬆,直到這種想哭的感覺消失為止。爾後,他倒頭入睡。他的手在嘴邊附近,放在枕頭上面,似乎比恩不知道是想要咬他的指甲還是吸吮他的指頭。他蹙緊眉頭,呼吸又急又輕。他是一名戰士,如果有人問他長大後想做什麼,他不會知道他們所指的是什麼。 *** 當他走進那艘民航飛船時,安德第一次注意到安得森少校換了軍銜。「沒錯,他現在是中校了,「格拉夫說。「實際上,就在今天下午,安得森少校已經被任命為戰鬥學校的校長。我被重新安排了別的任務。」 安德沒有問他是什麼任務。 格拉夫坐進走廊上的位置,系上了安全帶。這兒只有一個別的旅客,一個平靜的穿著便服的男人,有人介紹說他是佩斯將軍。佩斯帶了一個公文包,但他的行李並不比安德的多。這給安德帶來了某種安慰,格拉夫也是輕身前往。 在回家的旅途中,安德只插了一句話,「為什麼我們要回到地球?」他問,「我以為指揮學校是在某處的小行星帶上。」 「沒錯,」格拉夫說,「但戰鬥學校沒有地方停泊遠程飛船。所以我們得經由地球出發。」 安德很想問問這是否意味著他能見到他的家人。但突然,一想到這個願望或許能夠成真,他又有點害怕,他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只是閉上雙眼,儘量地讓自己入睡。 在他身後,佩斯將軍正觀察著他。為了什麼目的,安德想不出來。 他們到達地球時正是佛羅里達炎夏的下午。安德已經有很久沒見過陽光了,那光線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他眯起雙眼,打了個噴嚏,很想回到屋內。每樣事物都那麼遙遠,那麼平展;這裡的地表沒有戰鬥學校的地板那樣向上伸展的曲度,好象是從空中掉下來的一樣,站在地平面上,安德覺得自己似乎處在一個小山頂。這裡真正的地心吸引也完全不同,走起路來滿步蹣跚。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想回去,回到戰鬥學校,那是他在宇宙中唯一的歸宿。 *** 「逮捕?」 「嗯,這是個很自然的想法。佩斯將軍是憲兵司令,而戰鬥學校裡發生了一宗死亡事件。」 「他們沒有告訴我格拉夫中校是被提升了還是被送上了軍事法庭,只是說他被調走了,要去向地方長官彙報情況。」 「這是個好兆頭嗎?」 「誰知道呢?從一方面看,安德。維京不僅僅是完成了任務,他超載了極限,取得了驕人的成就,你該當表揚老格拉夫的成績。但從另一方面看,穿梭機上還有第四名乘客,他帶著個大公文包。」 「這只是學校歷史上的第二起死亡事故。至少這次不是自殺事件。」 「不如說它是謀殺事件好一點,英布少校?」 「這不是謀殺,中校。我們從兩個角度錄下了事件的經過,沒有人能怪責安德。」 「但他們會怪責格拉夫。當這一切結束後,那些地方官員就可以翻查我們的記錄,對我們的行為作出評判。如果他們覺得我們做得對,就會給我們授予獎章,反之我們將會被剝奪可憐的退休金,被送進監獄裡。至少他們有一件事做得很好,就是沒有告訴安德說那個男孩已經死了。」 「這也是他們第二次這樣做了。」 「他們也沒有告訴他史蒂森的事。」 「安德給人們帶來了恐慌。」 「安德並不是個殺人魔鬼。他只是要取得勝利——完全的勝利。如果有人因此而驚慌的話,那就讓蟲族來驚慌好了。」 「知道安德將要對它們大開殺戒,這讓你為它們感到抱歉了吧。」 「我唯一感到抱歉的人就是安德。但這還不足以讓我建議他們放過他,因為我現在有權接觸到了格拉夫以前能看到的機密材料。一些關於我們艦隊行蹤的信息。我現在晚上可以睡得安穩了。」 「時間變短了?」 「我不應該提到這事的,這些都是機密。」 「我明白。」 「我們可以這樣說吧:他們讓他在一天之內連跳數級進入指揮學校或許太快了,但如果再等幾年又太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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