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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哦。」她抬起頭來,目光嚴肅,「對你來說,那就更有特殊意義了……是不是?」

  「太特殊了。」他考慮了一下,看是否要把投入這場戰鬥的最大理由告訴她,因為這兒只有他們倆,不會被人竊聽的。但又一想,他不能說。雖然他知道老爹不會反對,可他已經答應過布裡斯比上校要保守秘密。

  塑像底座上的銘文他看不大明白,那是用轉化為銀河系英語以前的英語字母和拼寫規則書寫的。這時,萊達使勁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聲說,「走吧,我們在這兒不能待得太久了,不然我非哭出來不可。」於是他們悄然走了。

  萊達一定要到銀河劇院去看戲,所以他們下了車。她叫司機過3個小時10分鐘再來接他們。然後索比出高價從黑心票販那兒買了一張劇院的雙人包廂票。

  「等著瞧吧!」進劇場時她歎了口氣說,「事情還沒完呢。車子一轉彎,那個男僕就會下車。附近沒有停車場地,所以我們能暫時甩掉司機。可那個男僕肯定會一刻不停地盯著,他要是想保住飯碗,非緊緊跟著我們不可。此刻他不是在買票,就是已經進劇院了。你別東張西望。」

  他們上了自動扶梯。「我們還有幾秒鐘時間。他擔心我們發現,所以我們拐彎以前不會上來。現在聽我說,我一出示戲票,占我們位置的人就會離去,但我會拉住一個不放他走,出錢雇他坐在那裡。希望是個男的,因為如果那個男保姆在樓下查明了我們的包廂號,幾分鐘……甚至幾秒鐘後,他就會去找那個包廂。你只管走你的。他找到我們包廂時,會看到我跟一個男人在裡面。黑暗中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面孔,但他能確定我在裡面,因為他認識我穿的這種奇異的夜光服。所以他會很得意。於是你可以從便門出去,就是別走大廳,司機有可能等在那裡。在我叫他們備車回去前,你要設法在外廳等上幾分鐘。如果你無法提前趕到那裡,就叫一輛出租車回家。我會故意抱怨說,你不喜歡那場戲,已經回家了。」

  索比心裡想,X部隊沒把她招進去,真是他們的損失。「難道他們不會向上面彙報,說是沒有盯住我嗎?」

  「那樣一說,他們就要被解雇了,所以他們決不會吐露出這件事。我們的座位到了,你繼續向前走。再見!」

  索比走出邊門就迷了路,多虧一個警察指點,最後才找到國民警衛隊司令部對面的那幢大樓。大樓示意圖表明,加什辦公室就在第34層。幾分鐘以後,他找到了一個接待員,可她撅著嘴,一個勁兒地說:「不行。」

  她冷冰冰地告訴索比,除非預先約好,否則法律顧問是不會接見的。然後她又問道,是否願意諮詢一下法律顧問的助手?「請問貴姓?」

  索比朝四周看了一下,房間裡人很多。接待員啪的一聲打開一個開關。「快說!」她厲聲說,「我已經拉上了隔音屏障。」

  「請告訴加什先生,就說魯德貝克的魯德貝克想見他。」

  一時間,她好像想告訴他別胡說八道,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走了。

  回來後,她用溫柔的語氣說:「法律顧問可以給你5分鐘時間。先生,這邊請。」

  詹姆斯·J·加什的私人辦公室與整座樓房很不協調,他本人看上去邋裡邋遢,像是一張沒有整理過的床鋪。他穿長褲,沒著緊身衣,一個將軍肚連皮帶都管束不住。那天他沒刮臉,花白鬍子與禿頂周圍的一圈頭髮煞是般配。他沒站起來,只問了一句:「你是魯德貝克?」

  「是的,先生。你就是詹姆斯·J·加什先生?」

  「我就是。你有身份證明嗎?我覺得你這張臉在哪個新聞節目中見到過,但我記不起來了。」

  索比把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他。加什先瞟了一眼他的普通證件,然後仔細查看了一下那個極其珍貴而又難以偽造的魯德貝克聯合公司身份證。

  他交還了證件。「請坐,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教先生……並想得到你的法律援助。」

  「我就是吃這碗飯的。可是布魯德法官那邊律師多的是,你來找我幹什麼?」

  「唔,我說的話你能保密嗎?」

  「當然可以。這個問題你根本用不著向律師提出來。誠實的律師自然會為客戶保密,不誠實的你怎麼說都沒用。我呢,還算誠實。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的……我的事情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你說,我聽著。」

  「你願意做我的代理人嗎?」

  「你說,我聽著。」加什又說了一遍,「也許聽著聽著我會睡著的。今天我不太舒服,我向來不舒服。」

  「行。」索比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講了起來。加什眯著眼聽著,手指玩著腰帶的搭扣。

  「我急於弄清事情真相,以便可以回到警衛隊去。此外就沒有別的事了。」索比總結道。

  加什第一次發生了興趣。「魯德貝克的魯德貝克?進國民警衛隊?孩子,咱們別說夢話了好不好。」

  「可我其實算不上什麼『魯德貝克的魯德貝克』。我過去本來就是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因為環境所迫,才成了魯德貝克。」

  「你的這些經歷我聽說過。才思敏捷、充滿活力的記者們對此很感興趣。不過我們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關鍵問題是,一個男子漢不能放棄自己的職責,只要是他自己的事,就要幹到底。」

  「這不是我自己的事。」索比固執地說。

  「我們還是閒話少說,現在言歸正傳。第一,我們讓法庭宣佈你父母已經死亡。第二,我們要求拿回你父母的遺囑和委託書。但是如果他們提出異議的話,我們就弄一張法庭的傳票……哪怕是了不起的魯德貝克家,在法庭傳票面前也沒辦法。」他咬著指甲,又說,「解決遺產和確認你的繼承權,這些事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確定你父母死亡的事,法庭也許會指派你本人去做,或者你父母遺囑上指定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只要你說的沒錯,人選肯定不會是布魯德法官和你的傑克伯伯。甚至不可能是聽命于布魯德的哪個法官——太魯莽了,隨便得出什麼結論都會被我們輕而易舉地推翻。這他也知道。」

  「可是倘若他們不願意啟動宣佈我父母死亡的法律程序,那我該怎麼辦?」

  「誰說你只能等著聽他們安排的份兒?你是當事人,而他們連在法庭上談談自己看法的資格都沒有。如果我聽說的消息不錯的話,他們只是些雇員,只能各自享受一份記名股票。而你是第一當事人,所以應該由你啟動這個程序。你還有別的親戚嗎?譬如血緣很親密的堂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什麼人?」

  「沒有。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繼承人,只有我爺爺奶奶布拉德利夫婦。」

  「我不知道他們還活著。他們會反對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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