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萊因 > 雙星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
「當然!」 我坐下好好想了一會兒。剛才我控制不住自己,跟比爾一般見識,這使我深感遺憾,這畢竟有失尊嚴。不過…… 這時響起一下敲門聲。我大聲叫道:「是誰?」 「博羅德本特船長。」 「請進,塔克。」 塔克開門走了進來。他坐下後,有好幾分鐘時間,只是一個勁兒撥弄手指上的倒刺。隔了許久才抬起頭說:「如果我把那個搗蛋鬼關進禁閉室,揍他一頓,你是不是會改變主意?」 「哦,你船上有禁閉室?」 「沒有,但是臨時設一個也不難。「我狠狠地瞪著他看,拼命想弄清楚他那顆大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要是我向你提出這個要求,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比爾關迸禁閉室?」 他抬起頭來,眉毛一揚,詭橘地笑了笑。 「不,靠那種辦法是當不了好船長的。即使是『他』向我下這樣的命令,我也不會接受。」 他把頭朝彭福特先生的房間歪了歪。「有些決定必須由自己來作的。」 「說得好!」 「嗯,我聽說你就作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沒說錯!」 「那麼是真的哩!現在我很佩服你,老弟。剛遇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不過是個曬衣服的空架子,是個只會做鬼臉的丑角,腦子裡空空如也。我錯了。」 「多謝啦!」 「所以我不想勉強你。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們來談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你看花點時間值得嗎?你仔細想過這件事沒有?」 「我決心已定,塔克。反正這事與我毫無關係。」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我很遺憾。恐怕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他的復原上了。」他站起身。「順便告訴你,如果你不打算馬上睡覺,彭尼想來看看你。」 我乾笑了一聲。「只是順便?你們是不是早走了一步棋?回頭是不是該輪到博士,輪到他來擰我的胳膊?」 「本來是該輪到他;但是他正忙著照料彭福特先生。不過,他還是叫我捎個口信給你。」 「什麼口信?」 「他說你該下地獄。措詞當然不像我說的這麼難聽,可意思一樣。」「他真希望我下地獄?那麼請轉告他,我一定在獄火旁邊給他留個空位。」 「彭尼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可以告訴她,不必浪費時間!回答還是『不』!」 我居然改變了主意。真見鬼。為什麼彭尼一來,一種觀點好像就更加富有邏輯性?我倒不是說彭尼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腕。她甚至連眼淚也沒淌。我連手指也沒碰她一碰,但我卻發覺自己在步步退讓。要想拒絕彭尼,幾乎是辦不到的。她是個濟世救人的有志之士,一片虔誠,富有感染力。 在飛往新巴塔維亞途中,我已掌握了我的角色的基本特徵,又進一步熟悉了背景,做好一切準備,以便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以彭福特先生的身分出現。 我不得不試著去走這次還有成功可能的走鋼絲表演。這得歸功於彭福特的那本檔案。彭尼把它拿給我看以前,我一無所知。 這本檔案都是一些材料彙編。其中包括了彭福特漫長社會活動中所遇到的每一個人的材料,幾乎每件事都有記載。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我突然想到,這檔案裡想必記載著這艘飛船上每個人的情況。我要彭尼翻給我看,她似乎有點感到意外。 沒多久就輪到我感到意外了。這飛船上居然載乘著六位大議會議員:羅傑·克裡夫敦和彭福特當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塔克在檔案裡第一條便是:博羅德本特——堪薩斯州人,大議會上議院議員,自由旅遊者同盟代表。還提到他是物理學博士;九年前帝國射擊比賽,他是手槍射擊冠軍稱號的保持者,還曾出版過三本詩集,我下定決心,以後決不再以貌取人。 彭尼和卡佩克博士也是大議會議員。彭尼還是喬治城大學政治管理專業的碩士…… 我把檔案還給彭尼的時候,問她是否看過有關自己的記述。她怒氣衝衝,叫我少管閒事!不過說完之後,她滿面徘紅,向我表示道歉。 我大部分時間用來專心研究彭福特,也抽出一些時間認真檢查和改進有關彭福特外部特徵的化裝模仿。儘管這一切費了不少精力,但從各方面春,我這角色更加難辨真偽了。 不過,我在飛行途中全力以赴的,還是彭福特的思想和觀點:帝國旗幟所到之處,必須實行自由平等,人類絕不能再重複自種人在亞、非兩洲曾經犯下的錯誤。 我不斷地放錄音帶,並研究所有演講,最後竟發現,自己即使沒變成一個貨真價實的彭福特主義者,也差不多成了一個信徒。 我發瘋似地準備一切,十分投入。 但是,在我們到達新巴塔維亞之前不久,卡佩克博士走了進來,對我說:「亮出左臂來。」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希望你在覲見皇帝的時候,由於過度疲勞而暈倒。打一針以後,你就可以一直睡到飛船著陸。請放心,到時候我們會給你注射復蘇劑。」 「怎麼回事?這麼說,你們已斷定他一時是無法復原了?」 博士沒有回答,只是給我打了一針。我還想把正在放送的一段演講聽完,但是幾秒鐘後我就睡著了。後來我所記得的事情就是塔克畢恭畢敬地在我耳邊說:「醒一醒先生,請醒一醒。我們現在已經在裡泊爾登陸場登陸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