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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機怪彈


程東

  星期五下午,天氣晴朗,春天的陽光給光禿禿的大地抹上了一層金黃。一條小路像爬在起伏不平的高原上的長蛇,彎彎曲曲地通向遠處的小山村。我和同班同學李小強背著書包,沿著這條小路回家去。當我們走過一片寬闊的黃土崗時,天空中忽然隱約傳來了馬達的轟鳴聲,那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響。
  「飛機!"李小強眼尖,指著遠處的天空高聲叫喊起來。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藍色的天幕上發現了一個小亮點。那亮點越來越大,一瞬間就來到了我們的頭頂上。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架造型奇特的飛機,圓滾滾的機身,X型的機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從外表上看,它既不像客機,也不像運輸機,更不像戰鬥機,只見它在天空中一會兒升高,一會兒降低,一會兒前進,一會兒後退,既輕便,又靈活。
  咦?這是一架什麼飛機?我們這兒既沒有機場,也不是航線所經過的地方,這架飛機到這兒來幹什麼呢?
  我們正在納悶,頭頂上忽然傳來了炸彈尖利的呼嘯聲。
  「不好!"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拖著李小強連滾帶爬地躲進了黃土崗邊的一條小溝裡。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到"轟!」「轟!"兩聲巨響,黃土崗上空出現了兩大團白煙,緊接著傳來"嗖!嗖!嗖!。……"的一陣尖叫聲,好像無數彈起在空中飛舞。黃土崗上頓時騰起一片煙塵,把我倆嚇得趴在溝裡,雙手抱頭,幾乎透不過起來。
  過了一會兒,煙消塵散,飛機又在黃土崗上空盤旋了兩圈以後,向東南方飛去。不久,遠處那光禿禿的土崗上也響起了炸彈的爆炸聲。……「這架飛機是從哪兒來的?幹嘛朝咱們扔炸彈?"我從土溝裡鑽出來,朝遠去的飛機唾了一口,問:「是不是在搞軍事演習?」「軍事演習?為什麼事先不通知?再說,演習也不能這麼個搞法呀!哼,把咱倆嚇得夠嗆!"小強還有些生氣哩。他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了兩轉說:「哎,對了,咱們到崗上去撿上幾塊炸彈片看看。"李小強是我們班有名的"兵器專家"。我跟著他奔上土崗,仔細尋找起來。可是找了半天,我們竟連一塊彈片也沒找到,只是在地面上發現許多大小一致的彈坑,坑與坑之間分佈均勻,距離相等。
  我正想走上前去挖那彈坑,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小強卻一把拉住了我:「別動!危險!"我連忙退了回去。
  「我看過一本兵器雜誌,"小強比劃著說,"在戰爭中,人們可以利用飛機空投佈雷,建立起由地雷組成的封鎖線,阻止敵人的機械化部隊通過。這彈坑裡面說不定就是地雷,一碰就會爆炸!"聽李小強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兒害怕了。我們倆後退了幾步,躲到崗邊的一條土溝裡。小強拾了一塊大石頭,用力扔了過去。那石頭不偏不歪,正好砸在一個彈坑裡。等了半天,沒有任何動靜。我們又扔了幾塊石頭到別的彈坑裡,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現象。
  我倆一合計,決定先挖開一個彈坑,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們蹲在一個彈坑邊,輕輕地扒去鬆土,發現坑裡直立著一個紅色的小圓筒,很像過節時燃放的爆竹。另外幾個彈坑裡面也都是這種東西。眼看天快黑了,我和李小強挖出了一隻"爆竹"帶回了家。
  第二天上完課後,我們把它拿給同學們看。大家圍住那只"爆竹"議論起來。有人主張乾脆對它進行解剖,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有人卻說,在沒弄清楚它是什麼東西之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以免發生危險。最後經過協商,大家一致認為還是把它放回原處,加緊監視為好。自然這個任務還是由我和李小強承擔了。
  星期天,我和李小強又來到那片黃土崗上。我們剛把那個小圓筒放在原處埋好,崗下的公路上就出現了新"情況":一輛綠色的麵包車開了過來,在崗前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接著,從車裡走出了幾個戴白色遮陽帽的人。他們挎著包,手裡拿著工具,說說笑笑地向黃土崗上走來。
  這些人一定與那架飛機和奇怪的炸彈有關!我們互相使了個眼色,連忙躲進了崗邊被雨水沖刷出的溝坎裡。
  那幾個人登上了黃土崗,到處察看了一番。其中一位年輕人用卷尺測量著彈坑之間的距離和彈坑的深度,一位婦女把測量結果都記在小本子裡,另一位年輕人用小鏟子挖開了幾個彈坑,用手捏了捏坑裡的土,笑嘻嘻地說:「看來這炸彈效果不錯,坑內土壤疏鬆、濕潤,坑距也合適。」「嗯,試驗相當成功!"領頭的那個長著絡腮鬍子的中年人點了點頭,樂呵呵地說,"我們明天就通知工廠,正式生產這種新式炸彈!"說著說著,他們已經走近了我們身邊。這下我們藏不住啦,只好從溝裡爬了出來。
  「同學們,你們在幹什麼呀?"那位中年人滿面笑容地問道。
  「你們在幹什麼呀?"我反問了一句。
  「我們是省林業局的。」
  「在這裡搞軍事演習?」
  「軍事演習?哈哈!"叔叔阿姨們禁不住大笑起來,"哪裡,哪裡!我們是來搞實驗的。」「搞實驗?搞實驗扔炸彈幹什麼?"李小強忽閃著大眼睛問。
  「哦,小同學,請你們不要誤會!"那位阿姨笑著說,"你們聽說過'飛播造林'吧?」「聽說過。就是用飛機把樹種從空中播撒在地面上,既省錢,又省力,比傳統的方法好多了。……」「對。可是飛播也有缺點。比如說,種子在空中下落時,容易被風吹走;落在地面上後,也容易被饞嘴的鳥獸吃掉。在一些乾旱少水的地區,種子由於沒有鬆軟的土壤覆蓋,得不到足夠的水分,很難萌發。所以直接飛播樹種浪費大,成活率很低。……為了節約樹種,提高成活率,我們研製出了這種'造林彈'……」「造林彈?"我們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對。造林彈。"領頭的中年人接過了話茬,"這種炸彈從飛機上投下,在一定的高度爆炸,從彈中飛出幾百枚攜帶樹種的小火箭。小火箭在微電子技術的控制下,均勻分散地鑽到土裡,並且把土壤炸松。火箭的外殼是由一種能吸收水分的特殊材料製成的,並且含有種子在發芽過程中所需要的養分,能促使樹種很快發芽、生長。」「太棒了!」「科學家真了不起!"聽了叔叔的介紹,我們興奮得鼓起掌來。記得老師在課堂上講過,我們國家面積很大,可是森林覆蓋率卻很低,遠遠低於世界的平均水平。就拿我們家鄉的這塊寬廣的高原來說吧,在遙遠的古代,這裡曾經到處是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氣候濕潤,鳥獸成群。可是後來由於亂砍濫伐,森林消失了,成了遍地都是黃砂碎石的不毛之地。最近幾年來,家鄉人民雖然大力植樹造林,可是由於地廣人稀,收效很低。老一輩人都說,要讓我們家鄉都得到綠化,起碼要幾十年時間。……現在有了這種先進的造林方法,家鄉的綠化就有希望啦!
  「少先隊員們,希望你們能協助我們,向廣大人民宣傳這種造林方法,做一個小小護林員,為綠化祖國出力!"大鬍子叔叔嚴肅地說。
  「一定!"我們一起跨步上前,向科學家們行了一個莊嚴的少先隊隊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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