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之王(44)_荒原獨狼

四四

　　"啊？我，願意！"豆藤撇著嘴用力地說。反正已經落到遊飛手裡了，任何事，不願意的話，恐怕就不好了吧！

　　"嗯！那麼，繼續說兵力配置吧！接著剛才的說。"

　　天亮了，雨停了，桂溪河一改以往溫柔的容貌，變得急流洶湧了起來。

　　目藤大隊正停留在昨天遊飛所在的地方，游飛的主力剛好和目藤調換了個位置，跑到河的這一邊了。一朝河東，一朝河西。連目藤也弄不明白，怎麼過去了兩天，就變成遊飛部隊想要包圍並吃掉自己了。

　　目藤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意識呢？看看周圍隨處都有部隊活動的痕跡，傻子也能明白現在的狀況。還有，遠近各處的樹林、溝壑，每一個地方或有或無的，好像都藏著中國的軍隊。遊飛，他怎麼會組織到這麼多軍隊的？昨天才剛被毒氣殺死了五百士兵，今天他就雄心勃勃地想要吃掉整整一個日軍大隊？他怎麼不怕？那些在幫他的中國人怎麼不畏懼日軍的武力呢？

　　目藤有些氣憤自己的運氣不好，剛剛想深深吸一口中國清晨香甜的空氣，更加令目藤氣憤若狂的事情隨著晨光照射到大地上而開始了。

　　四面八方的各式各樣的中國武裝人員，在八點整，就是目藤深呼吸到一半的時候，一起對著鬼子的陣地開始了攻擊。一瞬間槍炮齊鳴，土槍、鳥銃、盒子炮、中正式、三八式、步兵炮、迫擊炮，中國人一改過去吝惜子彈的習慣，瘋狂地傾瀉著彈藥。一隊又一隊的士兵毛著腰向被打蒙了的鬼子靠了過來。

　　"八嘎！收縮隊形。防守、防守！"

　　目藤大隊長先蹦到了戰壕裡，惱怒地指揮著鬼子應付著四面八方亂七八糟的攻擊。這樣的胡攻亂打，看起來聲勢浩大，其實威力是極其有限的。

　　鬼子兵還是稱得上訓練有素的，他們極快地組織起了完備的防禦系統。頭頂上嗖嗖而過的子彈讓他們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目藤對自己的士兵的反應很是滿意。

　　突然，槍聲停止了。潮水般向前湧來的中國軍隊，又潮水般地退去了。

　　從第一聲槍響，到恢復安靜的狀態，前後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鐘。

　　"＃％※×※×#$％$#^％$^……"隱藏在某棵大樹上的大喇叭喊出了一連串的鬼子話。遊飛這邊的人聽不太懂，鬼子們卻聽得真真切切："各位同僚，我是豆藤希成，你們的豆藤上尉，我在中國人這裡過得很好。中國軍隊歡迎你們投誠，給日本軍隊賣命是沒有前途的。中國那麼大，除非每個人都不反抗，日本才會贏。可是，中國人已經覺醒，中國從來就不缺英勇的男兒……"

　　豆藤這番話，比他平常在鬼子軍營裡說得還溜，這裡面有兩個原因。一是豆藤怕死，要儘量說得好些。二是游飛讓何天豪給他準備了一份講話稿，讓他翻譯好了照著念就是了。豆藤大聲念著，越念越覺得這些話有些道理，不禁就投入了進去，聲音帶上了幾分感情。

　　"各位士兵們，軍官們，我們也都有妻兒，也都有父母，當中國人倒在我們槍口下的時候，我們想想，要是他們也這樣對待我們的親人，我們會高興嗎？日本政府說，我們是來幫助中國人的，這樣的幫助，放到我們自己身上，我們會接受嗎？不！我們不會，中國人也不會。看看眼前的這些人，我們就應該預料到，日本不會贏……"

　　一向軍紀嚴苛的鬼子軍中，響起一片交頭接耳的聲音。目藤惱怒地叫來鬼子的一等射手："給我打死他！快點打！打！"

　　啪！啪！啪！步槍的聲音並沒有阻止豆藤的演講。鬼子的狙擊手完全就看不到目標，要找豆藤，找不到，找喇叭，只能聽到一個大致的方位，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打下來。沒打到，也沒有那麼便宜就算了，他們立刻就吸引了259旅的狙擊手，啪啪啪！步槍的射擊回敬了過來，雖然是在勸降中，烈風小隊的狙擊手可沒有客氣的習慣。

　　豆藤講得依然很起勁，有點沒完沒了的趨勢。某個山頭來的土匪，為這樣有趣的場面哈哈大笑著，目藤甚至都能聽見。他倒不是很擔心鬼子兵的思想問題，只是，豆藤這麼做，讓目藤覺得全日本的面子都被他這個大隊丟盡了。順理成章地，鬼子的狙擊手就增加了。烈風這邊卻還是那麼幾個人，射擊的次數很少。

　　狙擊手互射，講究的是快速換位和一擊必中。烈風的幾個人雖然沒有達到一擊必中的程度，但射擊次數少，射完就移動位置，而鬼子卻要頻繁地射擊那個藏在樹葉中的喇叭，這樣一來烈風就占到了優勢。

　　不一會兒，張明山又首開今日殲敵記錄，一個鬼子狙擊手被一槍開瓢，剛好臨死前他也打了一槍，姿勢變形打到空中去了。一隻從樹林裡剛剛被驚飛起來的大鳥，被子彈擊中，從空中栽了下來。

　　"嗚！噢！好槍法！"滿山遍野中響起了叫好聲，人好多啊！還都隱蔽得好好的，看不到具體的人數。目藤冷汗不知不覺地就流了下來。打仗還有叫好的！這陣勢，怎麼像是傳說中中國人在耍猴啊！

　　"噢！好啊——"又是歡呼聲。

　　"嗚噢！神啦！"

　　"報告，一等射手陣亡三人，傷一人，是否繼續射擊？"

　　目藤跳起來，怒駡道："八嘎牙路！停止射擊。停止！知道嗎？為了一個垃圾損失帝國軍人的精銳，值得嗎？"

　　鬼子軍曹回答了一聲："哈依！"心說，不是你讓打喇叭的嘛！

　　目藤閉目狠狠地搖了搖頭，可是豆藤的聲音還是無孔不入地繼續侵擾著他的神經。"八嘎！全線出擊！諾茲給給……等一下！等一下！"

　　目藤放下已經抽出的指揮刀，轉了轉眼珠，重新命令道："讓炮兵，對著那棵樹，兩門山炮各打五發炮彈。打不中喇叭，把連線也炸斷了吧！馬上傳令，先打掉這只討厭的蒼蠅。讓帝國的勇士們振作起來。"

　　"哈依！"

　　狙擊手的遊戲停止了幾分鐘，鬼子的炮彈呼嘯著打到了喇叭樹附近。炮火異常的猛烈，終於樹倒了，喇叭聲沒有了。

　　"哈哈哈！沒想到吧！皇軍的炮火是很厲害的喲！"目藤得意地說。話音剛落，步兵炮和迫擊炮的開炮聲傳了過來。奇怪啊！這次來沒帶這兩種炮啊！難道是中國軍？

　　"報告！我軍兩門山炮被敵軍摧毀。"

　　目藤雙腿一軟，坐到了地上，喃喃地說："他們，他們想到了，他們一直在等我們開炮。"

　　"隊長！目藤少佐！請您振作起來！我們還沒有敗！戰鬥甚至還沒有開始！"目藤身邊的軍曹試圖攙扶起他。目藤掙脫了軍曹的手，跳了起來："是啊！我們還沒有失敗！我們是勇敢無畏的皇軍。什麼也嚇不倒我們。"

　　"隊長！"軍曹嚴肅地站立在一旁。

　　受到嚴肅氣氛的影響，目藤壓低了聲音說："嗯！我們全線出擊吧！見證帝國軍人勇氣的時刻到了。全面出擊，目標肅清己方河岸周圍的所有敵人！出擊！諾茲給給！殺給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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