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中越戰爭秘錄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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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一開炮,我就讓車隊出發,給我拉炮彈,紅河州調了470多輛卡車給我搶運彈藥。等炮彈的空兒,越軍佔領了164高地。下午1點鐘,炮彈上來了,一頓砸過去,他一個營只剩下6個活著的,山頭削平了兩公尺,我們一個排15分鐘就拿了回來。越軍狗日的頑固得很,硬碰硬,沒什麼說的,真也不怕死,真一批一批往上沖啊,越軍傷亡3700多人,死屍把山坡都給蓋滿了,當時葉帥看了錄相以後說:淮海大戰以來還沒見過這麼多敵人屍體!那一回,咱步兵團,一人一條越軍的銅扣腰帶,就都是從陣地跟前撿的。 那天,指揮所正團副團以上七個人,另一個步兵團團長劉永新也在,準備守不住時他的團頂上去。七個人光抽煙,去煙幹了四條,不吃飯,喝了四五箱汽酒。劉新有點兒結巴,說:老趙,我看打仗挺好玩,喝著酒吹著牛就打勝了。 7月14號,我們打宣傳彈,讓越軍來收屍,規定他們要打紅十字旗,50人以下,不准帶武器,越軍來了六、七十人,不打旗,架著高射機槍。好哇,你敗了還違反規定,還來逞能,我也沒客氣,急促射,打得一個也沒回去,再也不來收屍了,正趕上雨季大熱天,防化兵上去消毒,大瓶香水到處灑,用火焰噴射器燒,那個臭呀,可把前沿的步兵們熏毀了。 §8.「大佛」與越南女兵 「大佛」是中國共產黨正式黨員,有二十多年黨齡,對党、祖國和人民忠心耿耿。用他自己的話說:「自古宮中無戲言而有信,軍人一諾重千鈞。南疆有我在,祖國請放心。」還要說明,「大佛」是個凡人,而且是個平凡的軍人,軍齡二十七年。他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愛人在天津鐵路醫院當醫生,女兒上初中,兒子上高中。兒子是「大佛」的驕傲。兒子六門功課考了600分,在天津組織的數學、物理、地理競賽中都得過獎。他說到兒子的來信時眼仁發亮。兒子寫道:「爸爸,你打仗有好處,那麼胖,可以瘦一些。打仗有罐頭吃,挺好的。打仗還可以立功。」在年表一代眼中,打仗充滿了詩情畫意,戰場是健身房,大餐廳,封神榜。如果「大佛」告訴他兒子戰爭是如此這般,我們一百個贊成。我們的孩子從我們的嘴裡聽到的也是鶯歌燕舞,老山的蝴蝶多麼美,老山的甘蔗多麼甜,老山的炮聲多麼動聽,老山的泉水多麼叮咚。隻字不提筋骨畢現的斷肢,散發焦糊味的火葬場,貓兒洞深處挖出的頭骨。何必送給孩子一個猙獰的惡夢呢。 1987年1月20月, 「大佛」上東山頂看陣地。「嗤——」地來了發炮彈。他身高1米80,體生一百八十斤,象活佛如法師,敵人看他象長官。他本來就是長官。四十四風度,全集團軍最老的團長。他沒說他是否臥倒,我們認為,稱他為神秘大佛的士兵們需要他臥倒,也能夠理解他的臥倒。出旆前,他聲如洪鐘地對部屬的妻子們(他稱「家屬們」)說:「我和全團同去同歸。我當了二十多年兵,你們信任我嗎?我保證同去同歸,你們交給我一個丈夫,我給你們帶回一個丈夫。」他到前沿60多次,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危險的一次。炮彈落在七八米處,炸了他一身泥。不好!陪同並向他交防的另一位炮團長大叫一聲,拉上他就跑。兩個老炮兵都確信,越軍的另一發甚至一群炮彈已經發膛,並且完全不用作方向和距離的偏差量修正。剛鑽進最近處的防炮洞,他們先前的位置便被彈群覆蓋,險些不能與團同歸。 同去同歸的許諾使他大得兵心,他還真的況現了,可見本事不小,運氣也好。他愛兵如子,這是實話。二十二風度的北京籍打字員,歲數剛好是他的二分之一,他一口一個乾兒子,玩笑開得親熱。寫這個例子,我們很耽心管幹部的上級首長誤會「大佛」團長。在前線,人心不隔肚皮,人特別象人。好在,團長愛兵不是做戲,腳正不怕鞋歪。一進戰區他就在全團開展「尊幹愛兵月」活動,他提出「團長管全團,全團管團長」,把自己放在普通一兵的位置上。87年5月,一個前進觀察所被敵炮火封鎖,斷絕了供給。他打電話給營長:「把你們營部最好的東西準備好,一定要送上去。」營長說:「炮太猛上不去。」上不去也得上,這個命令他不好下,救幾個人,又搭上幾個人,合算嗎?他看看邊的作訓股長,作訓股長精明強幹。他下決心,作訓股長上。他把自己僅剩的三包煙拿出來:「帶上去,給弟兄們抽。」炮彈一路追著炸,負重的作訓肥肉長東躲西閃,在彈片縫裡安安全全上去。三天三夜水注未沾的兵們搖通電話,叫聲「團長……」,變了調,圍著電話嗚嗚哭。團長,這個四古多歲的漢子,唰地下了淚。 那天準備間下大雨,在上山執行直瞄射擊任務的八五炮陣地裂了口,天一亮團長登山察看。天熱得要命,團長只穿條褲衩,一身油亮亮的汗水,象尊佛,兵們打趣說神秘的大佛上山了。「大佛」的佳話由此而來。 「大佛」上山凶多吉少。觀察年裡,偵察兵們開觀察位置,說:「團長一來,不知又有誰要倒黴了。」他笑笑,把眼睛湊到高倍望遠鏡上,緩緩巡視敵軍陣地。他想給火炮打出修正量,炮彈有的是,到處可以打。他不。他要選個目標。炮彈是工人、農民的汗水,他沒權糟踐。大些的炮彈,他一個月的工資只夠買大半個。他眼光跟著一個越南兵停在一個工事口,不動窩地足足盯了三十分鐘,認定這個工事有三個兵。他說:「這三個人判處死刑了。」看看表,下午三點整。又發了善心:「緩期二十四小時執行。」 次日下午三時,準備開炮,第三發命中,工事轟然崩塌,一個人毛也沒跑掉,參謀說:「人家三個人到馬克思那告狀去了。」他笑笑,痛快,一個晚上,他召集作戰會議,研究打敵縱深的車輛。他形容:」作戰會議吵吵鬧鬧,不象電影上那樣嚴肅,吵夠了,最後一拍板就行了。「會剛開完,觀察所就報來情況,發現燈光,判斷是三輛軍車。他命令:「讓炮彈和汽車親嘴。」測定航速航向,計算出提前量,確定阻擊點,第一群炮彈過去,車燈熄掉。觀察所喊:「命中了。」他說:「等一等。」等了五分鐘,三輛車起火。值班室要上報戰果,他說:「再燒大一點兒。」片刻,火光沖天,等到上報,上級已先接到師偵察營的報告。 又一次,發現一艘小型運兵船,在清水河貧道卸下物資,上去十一個兵。團長後來說:「現款來兩群。」話落炮響,連船帶人都給打進河底。大佛團長和他的團隊打出了名氣,集團軍炮兵指揮部派劉參謀下來驗證目標。團長決定打敵一個連指揮所,道群命中主庥工事。劉參謀說:「確實打得好,給炸掉了。」觀察人員說:「劉參謀,你看樹上。」一條越軍大腿掛在樹枝上,爛糊糊的。炮擊持續了四十多分鐘,九個工事全部炸掉,木頭碎塊,衣被殘片和紙張四下亂飛,二十多具越軍屍體橫陳。炮擊過程中,敵一門直瞄火炮開了一炮,團長命令立即幹掉,待命的六連四發齊射,敵炮沒來得及打第二發就炮毀人亡。 唯有地第一次冷炮射擊,團長露出大佛的神秘,有些細節不願重新提起。而我們恰恰對這件事更感興趣。 在觀察所前方一千米處,紅土地上鑲著個藍瑩瑩的水塘。越軍經常去提水,天氣睛好時,還三五成群去洗澡洗耳恭聽衣服。毫無疑問,這是冷炮射擊的理想目標。因為是冷炮射擊的頭一次,為慎重初戰、務求取得戰果,團長作了精心安排,火炮也精確檢驗,並向別處作了試射。從八時裝好炮彈等著陸,上午出現三個越軍,擔負射擊任務的炮連長要打,團長說:「按預定方針,一個不打,兩個不打,三個不打,四個也不打,五個還不打,非得六個才打。」眼睜睜把三個命大的越軍放掉。其間,一兩個取水的越軍也都保住了小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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