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制職業(97)_周健良

九七

　　但是想解決監獄的龐大開銷，僅靠節約是不夠的。於是，監獄領導開始組織犯人在租賃的土地上種土豆，並與社會上的農業企業開展合作，提供勞動力，幫助修理農業機械等，以償還欠款。此後，監獄又組織種植其他蔬菜，並開始在伏爾加河裡捕魚、養豬、養雞，還開辦了幾個簡單的加工廠，總算是擺脫了日漸龐大的開銷帶來的困擾。

　　或許是因為在田間勞動可以享受一些新鮮空氣，甚至可以和一些好說話的獄警商量一下請他們從商店裡為自己買一些香煙，不少犯人都把出外勞作看成了美差。每天外出的二百多個犯人幾乎有一半是那些手裡有錢或有一定勢力的傢伙，只需要坐在田間地頭抽煙聊天就可以混過一天了，至於幹活，自然有那些身強力壯的犯人們代勞了！

　　奧楚蔑洛夫和蒙何爾斯基靠在一起享受著初升太陽那溫暖的陽光，身邊還有兩個犯人在為他們按摩著肩膀或小腿。即使是在監獄中，掌握了大量金錢或擁有某些龐大勢力的人依然受到尊重，可以享受旁人殷勤的服務。

　　稍微側了下身子，奧楚蔑洛夫將一支摻了大麻的香煙放進嘴裡，等旁邊的犯人點上火之後，愜意地深吸了一口，享受著香煙在身體中漸漸流動的舒暢感覺。已經被關進來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按照傳來的消息在做營救的準備，不管怎麼說，只有自己知道那些錢究竟在哪家銀行以及存錢的帳號，也只有蒙何爾斯基知道取錢的密碼，沒有了這些，在很長一段時間將不會有任何的武器或新的雇傭軍加入到組織裡了，那些笨蛋不會不清楚吧？

　　趕開了兩個服侍在一邊的小嘍羅，奧楚蔑洛夫低聲說：「蒙何爾斯基，按照外面送來的消息，我們應該快出去了吧？老是呆在這樣的地方，我的骨頭都開始發軟了，也該出去活動一下了！」

　　半閉著眼睛的蒙何爾斯基掃了一眼稍遠處的獄警：「估計快了！這幾天那些熟悉的獄警都換了，那些新來的明顯就是內務部的士兵，按照他們對我們的重視程度來看，外面的行動應該已經開始了，而且效果很不錯！」

　　奧楚蔑洛夫看著守在旁邊的兩個小嘍羅撲上去爭搶自己剛剛扔掉的半截香煙，嘿嘿笑著從肥大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大洋蔥和半截用報紙包著的紅腸，再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瓶伏特加：「喝一口嗎？也許還有幾天，我們就可以坐在整潔的餐廳裡，就著魚子醬喝上等伏特加了，再來上幾個漂亮的女人……可現在，我們還得喝這種用高價買來的劣質刷鍋水！」

　　同樣被太陽曬得懶洋洋的蒙何爾斯基坐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抓過了酒瓶喝了一大口：「他媽的！我們給那看守的錢足夠買最好的酒了，可那傢伙還是用這種用酒精勾兌的雜牌貨來敷衍我們。等出去以後，我一定要把他活活淹死在這種劣質的假酒裡！混蛋……說您呢！過來……」

　　好不容易看見一個臉熟的獄警，蒙何爾斯基大聲喊叫著招過了那個獄警：「去給我們弄些好酒來！還有香煙，摻了足夠大麻的香煙、大紅腸、脆洋蔥和熏魚……」

　　獄警忐忑不安地四處張望著，遲疑著不敢揀起蒙何爾斯基扔在腳下的鈔票：「您知道嗎？我們的人都被替換了，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情，監獄長從昨天起就沒來上班，聽說從明天起所有的外出勞作都要被取消了！我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麼漏子，您找別人吧……我該走了，他們在看著這裡了！」

　　看著像見了鬼一般逃開的獄警，半坐在地上的奧楚蔑洛夫猛地跳了起來，指著匆忙逃離的獄警破口大駡：「你真是個混蛋，一個婊子養的！我沒有叫你幫我們越獄，只是叫你找一些食物和酒，你就像是被狐狸追趕的兔子般逃跑，你真是個膽小鬼……」

　　幾個強壯得過分的新面孔獄警及時地制止了幾個跟著起哄的犯人，有一個鬧得比較厲害的乾脆就是一槍托砸了個滿臉開花。所有的犯人心裡一沉，即使是再嚴苛的獄警也不會當眾把犯人打成這樣，這絕對不是什麼新抽調的獄警。奧楚蔑洛夫識相地閉上了嘴巴，朝還坐在地上的蒙何爾斯基擠擠眼睛：「看來外面真的鬧得很厲害，回去以後，我們該收拾東西準備出獄了！」

　　還不到午餐時間，幾個獄警已經吆喝著將所有犯人集中到了一起，簡短地點名確認人數後，所有犯人很自覺地向那幾輛巨大的客車走去。一個面色帶著些潮紅的獄警攔住了正要上車的奧楚蔑洛夫和蒙何爾斯基：「你們不坐這輛車走，跟我來，你們有專門的新車了！」

　　被幾個結實的獄警夾在當中，奧楚蔑洛夫和蒙何爾斯基來不及有任何暗示傳遞給莫名其妙的同伴便被塞進了一輛嶄新的小汽車中。奧楚蔑洛夫看著那帶著淡淡藍色的車窗玻璃吹了聲口哨：「防彈玻璃，而且是最新式的內嵌金屬絲型的，看來我們的確是大人物了，給我一杯上等的龍膽酒，再來支雪茄，哈哈哈哈！」

　　開車的獄警絲毫不理會奧楚蔑洛夫那張狂的笑聲，只是很仔細地檢查了奧楚蔑洛夫和蒙何爾斯基的手銬，便升起了座位間的透明防彈玻璃，然後駕駛著汽車向與監獄相反的方向駛去。副駕駛座上的獄警顯然在與什麼人通話，在通話的同時也沒忘了從那幾面特製的後視鏡中觀察奧楚蔑洛夫和蒙何爾斯基的動靜。沒開出多遠，兩台同樣型號的汽車一前一後地將這輛坐著「大人物」的轎車夾在了中間。蒙何爾斯基輕輕地捅了捅閉目養神的奧楚蔑洛夫：「好像我們是在朝郊外開，那裡有新的監獄嗎？」

　　奧楚蔑洛夫懶懶地活動了一下肥碩的身體：「那裡沒有監獄，但是有個軍營，估計是因為我們朋友提出的條件相當棘手，所以把我們這些釋放名單上的人物換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收藏起來……也許我們可以見到不少好朋友了！」

　　幾乎沒有聽見任何爆炸的聲音，前導的轎車在道路當中驟然升起的一陣黃色煙霧中歪歪扭扭地沖出了路面，一頭撞到了路邊的水溝裡。其他兩台轎車馬上停了下來，迅速換上倒檔向後開去。最後的轎車一個漂亮的原地掉頭後打開了車門，從車裡沖出了四個抓著突擊步槍的R國軍人，迅速依託著轎車形成了防禦點，向道路右側那一大片開始乾枯的灌木射擊。而撞到了水溝裡的轎車中也掙扎著爬出了幾個R國軍人，利用水溝的坡度排成了一條火力線，其中一個R國軍爺的手中赫然是一挺傘兵型短管機槍，密集的彈雨迅速覆蓋了道路右側的另一片灌木！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