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制職業(72)_周健良

七二

　　反復驗證了鈔票的真偽後，便利店老闆將滿滿一袋子東西扔給田木，看著他一搖三晃地走回了破舊的診所。電視上的新聞正播報著懸賞查找槍擊要犯的消息，便利店老闆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匆匆地抓起電話：「警視廳三木警官嗎？我這裡有個奇怪的傢伙，他買了不少消炎藥水……」

　　便利店老闆做夢也沒想到，原本想貪圖那一點點賞金的電話會徹底毀了自己的便利商店。在警察和自衛隊的車輛剛剛到達的時候，從診所中射出的一顆手榴彈準確地砸在了便利店的門口，將不大的便利店炸了個面目全非。而那些全副武裝的自衛隊士兵們看起來並不想殺了那個診所中的傢伙，交火持續了不到五分鐘，診所中清晰地傳來了喊叫聲：「我投降！」

　　被流彈打死的田木並沒有引起自衛隊士兵的重視，但受傷的鬼龍則受到了最「體貼」的照顧，全身上下被搜了幾遍之後，鬼龍被迅速移交給了大唐課的成員，蒙上眼睛後押上汽車揚長而去！

　　鬼龍默默地記憶著經過的道路，直到蒙眼的黑布被取下來之前，鬼龍感覺自己一直就在附近兜圈子！兩個身材粗壯的倭國人將鬼龍銬在了一張固定的椅子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間寬敞的房間。

　　鬼龍稍微閉了一下眼睛來適應房間裡的光線。外面正在下雨，隔著玻璃窗可以看見陰暗的天色，房間裡的燈光也比較陰暗，這更增添了那種詭異陰冷的感覺。鬼龍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尤其是腿上的傷口，被避孕套包裹著的液態炸藥中的碳芯雷管摩擦著肌肉，讓鬼龍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呻吟：「來人啊，叫個醫生來啊，給我打一支止疼針啊！人都死光了嗎？」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任何聲音，好像全世界都忘了鬼龍的存在。鬼龍喊叫了一會，慢慢地低下頭來，搖晃著身體以免壓迫到肋骨上的傷口。面前的那面大鏡子後面一定有人在看著自己，說不定其中就有康力的存在。審訊方式裡面，管這種置之不理的方式叫什麼來著？利用長時間的獨處引起被審訊人的恐慌？那自己應該作出什麼樣的反應？一個前來執行清洗任務的情報人員，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鬼龍深深地低下頭，不時地用眼角掃一眼那面巨大的鏡子，儘量保持著鎮定的模樣。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房間的門被慢慢打開了，兩個穿西裝的壯年男人走了進來，將鬼龍從椅子上解了下來，慢慢地扶到另外一間房間裡重新銬上。房間裡的桌子後面，一個操著熟練的大唐話的聲音低沉地響起：「醫生馬上就來！在醫生來之前，我們先聊聊好嗎？」

　　鬼龍挪動了一下身體：「我要先打個電話，我要在律師的陪同下才回答你的問題！」

　　伴隨著一陣做作的笑聲，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從桌子後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嘿嘿！我想我們不必繞圈子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板本造，倭國外務省大唐課成員，簡單地說就是針對大唐事務的情報機構成員，這個，你知道吧？同樣地，我也知道你的大概身份，大唐情報員，還是個高級情報員！既然都是同行，我們也就不必用那些審訊與反審訊的伎倆來周旋了，我問你答，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以後，你也會舒服一點的，如何？」

　　鬼龍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下意識地看了看板本造身後那面巨大的鏡子和房間裡的幾個監視器鏡頭。板本造飛快地抓起別在衣領上的通話器：「把監視器關了，單面鏡後面的人也全部趕出去，我要和我的大唐朋友單獨談談！」

　　看著牆角的監視器轉了個角度，板本造很體貼地幫鬼龍挪動了一下身體，儘量不壓迫鬼龍的傷口：「您看，我的大唐朋友，我很注重個人的尊嚴，即使在這樣一個環境裡，我還是很尊重你的感覺的！現在，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鬼龍抬起頭看著板本造：「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我想應該不是吧？你的保密級別夠嗎？可以知道一些什麼級別的情報呢？去換個有分量的人來和我說話，我不和小嘍羅打交道！」

　　板本造愣了片刻，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氣：「看您說的，我好歹也算是大唐課的部門負責人，這樣的級別，知道您的名字還是可以的吧？」

　　鬼龍乾脆閉上了眼睛：「我不說你也知道我為了誰而來的！前天的警視廳、昨天晚上自衛隊軍營遭到襲擊都是我策劃實施的，既然被你們給抓住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找你們的負責人來和我說話，晚了的話，有些東西就沒有價值了！」

　　即使閉上了眼睛，鬼龍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板本造那驟然變粗的呼吸：「您……太過分了！您要清楚您現在的身份和處境，這裡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警視廳和自衛隊軍營，這裡是……是……」

　　鬼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是什麼？這裡是什麼？大唐課分部的基地？或者是……你們倭國人的陸軍學校訓練基地呢？花這麼大本錢在地下弄出個天氣模擬系統還真是不簡單啊，是想給人造成什麼樣的錯覺呢，還是讓那些常年在地下生活的人不至於患上幽閉症呢？」

　　板本造實在是忍不住心頭的火氣，猛地抓住了鬼龍的胸口：「八格！你……你……你……大大的壞！」

　　鬼龍皺了皺眉頭，努力平息著傷口被牽動所帶來的疼痛：「倭國還真是沒人了啊？結巴也能混進情報部門？」

　　房門輕輕打開了，一個柔和的聲音在鬼龍身後響起：「板本君，辛苦您了！下去休息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已經舉起了拳頭的板本造悻悻地放開了鬼龍，在鬼龍身後的人也轉到了鬼龍的面前：「你好！我是小葉居，是板本的上司，勉強算是個可以負責的頭目吧！如您所願，您已經見到了我，那麼您想在見到我之後說些什麼我們雙方都感興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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