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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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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皮此時已被捆了個結實,並被押著出了樹林,他就看見了抱著兒子的「大燒鍋」和那幾個家人,他們都用那種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他。離開樹林子很遠,蝦皮還能聽到林子裡密集的槍聲,他也不知道是柱子在抵抗,還是太爺爺他們開始反擊。蝦皮一直被押回了梨花屯,押進了「大燒鍋」的家裡。那時蝦皮的心裡是空白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最終會怎樣,這時的他已經後悔綁架那個孩子了,他沒想到「大燒鍋」不但有錢,而且還這麼有勢。 蝦皮被關進了一個倉房裡,滿屋子都是酒糟味,他正坐在地上擔驚受怕地胡思亂想著,倉房的門卻忽然開了,柱子竟也被捆著雙手推了進來。「柱子,你……大哥他們呢?」蝦皮可算見到了自己人,忙問。柱子見到蝦皮,顯然也很意外,他看了看蝦皮:「你咋被抓了?俺沒看見他們,應該脫身走了吧!」「那……那他們就不管咱倆了?」蝦皮有些情急的樣子。柱子嘴裡好像進了什麼髒東西,嚅動著,「呸」地吐了一下,又看了眼蝦皮,就沒再吭聲。 原來,柱子去村子裡買麵條,可小店裡卻沒有雞蛋,店主便派人到村民家要了雞蛋,才打了荷包蛋,這才耽擱了時間。柱子用一塊布兜著那碗熱乎乎的麵條,剛出了村口就看見,很多身背大刀的人湧進了林子,直驚得他把那碗麵條就扔在了地上,他知道事情不好,可報信已來不急了,就算他扯著嗓子喊,太爺爺他們也未必能聽得到。等柱子跑到林子跟前,那些人早已湧進林子沒了蹤影,他就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林子裡,就看見那些人已在家廟門前不遠處拉開了陣勢,形成了半包圍狀,而更讓他吃驚的是,他們當中還捆綁了一個人,竟是在小店裡碰到的那個去買飯的弟兄。 「怎麼他會被抓了呢?」柱子很迷惑。他當然沒能看見那一幕,太爺爺派那個弟兄出來迎柱子,他還沒出樹林呢,就被躲進林子的那些人制服了。當時柱子就貓在那些人身後看著,這心就撲騰撲騰地蹦到嗓子眼兒了,他就把槍抽出來拿在手上,但他沒敢輕舉妄動,一來有弟兄落在了人家手裡,二來他也明白,那些人無疑是沖著孩子被綁架的事來的,既然孩子還在太爺爺的手裡,他們也不敢胡來,只能靜觀其變,「那就等等再說!」柱子這樣想著,就又悄悄往前湊了湊,幸虧那些人都看向家廟,沒留意身後。 等那個絡腮鬍子叫開了門,提出交換人質,柱子以為雙方都會守信,都把人放了就結了,所以他見「大燒鍋」抱了孩子,轉身和幾個家人一起朝林子外邊走,就躲在一塊大石頭後,讓了過去,誰知絡腮鬍子卻出爾反爾,一槍打死了那個兄弟,他就一骨子鮮血沖到了頭上,剛想開槍,誰知太爺爺卻搶了先。等槍聲大作了,柱子見太爺爺他們沒機會還手,就在背後喊了聲「俺是楊玉紅!」也出了手。再等太爺爺喊出「俺楊玉紅在這兒呢……」柱子就知道太爺爺他們已經脫身了,他也想趁機脫身,可子彈卻在大石頭兩旁不停地飛過。 柱子不時地舉槍還擊,心裡也合計著怎麼才能脫身,這就又和那些人僵持了一會兒,他竟沒子彈了。這下子柱子是徹底絕望了,他靠在石頭上閉著眼睛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用意念和這個世上所有的一切告了別,然後他心一橫,起身往林子外面跑,後面的人一看也忙起身開始追,等柱子跑到林子外時,就迎面撞見了「大燒鍋」,雙方都愣了愣,那幾個家人醒悟得倒也快,便把槍舉了起來。這後有追兵,前有堵截,柱子就乾脆站在那兒不動了…… 「吱扭」一聲,倉庫門再次被推開了,那個青衣老道和兩個小頭目樣的人走了進來,他們看了看被綁的柱子和蝦皮,其中一個頭目便說:「大哥,他們哪一個是楊玉紅?」青衣老道「哼」了一聲,冷冷地說:「哪個都不是!」另一個頭目忽然笑了笑:「我看他們也不像!」青衣老道又說:「把他們兩個都帶走!」兩個頭目都應了一聲,一使眼色,門外進來幾個弟兄,就把蝦皮和柱子押了出去。 兩個人被捆在了一匹馬上,就被押到了薛家鎮,那可是一個大鎮子,足有上萬戶人家,只要看一眼街上的酒肆商鋪,就可見其規模。他們被押進的那個宅院也非常的大,二十多間房子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四合院,住上一二百人一點沒問題,一看就知是那些人的老巢。柱子和蝦皮看見那些人都背著一口大刀,還都尊稱那個拿著寶劍的老道為「大哥」,心中都感到驚奇,柱子還差一點就想開口問問他們,可轉念一想:得了,生死由命,知不知道的能咋的。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大宅院裡被無數根火把照得亮堂堂的。那繞院一周排列的火把都是舉在人的手裡,都站得齊刷刷的,柱子和蝦皮兩人就被綁在院中的兩根木柱子上,那個青衣老道就端坐在一把椅子上,臉色在火光映照下陰森得駭人。這時,就聽他身邊的一個頭目聲音很大地說:「大哥,咱給他們點天燈,為二當家的報仇!」接著就有很多人附和:「對,點天燈,為二當家報仇!」青衣老道沒動聲色,冷冷地來了一句:「這仇是一定要報的!」說完,青衣老道站起了身,走到柱子和蝦皮兩人跟前又說:「不過這仇得找楊玉紅報!」 青衣老道說著,看了看柱子和蝦皮兩人,他忽然又笑了笑:「你們不過是兩個小嘍羅,我還不想要你們的命,只要你們在我面前罵上楊玉紅幾句,我就饒你們不死。」青衣老道說完,看向柱子,柱子鼻子裡就「哼」了一聲,不屑地把臉扭了過去,青衣老道又看向蝦皮,蝦皮的神色卻有些猶豫,他看了看柱子,這才「哼」了一聲,也把頭扭了過去。青衣老道忽然拍起了巴掌:「好,好,都挺有骨氣!」說完,又喝了一聲:「來人哪!給我挖他們的心肝下酒!」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個劊子手打扮的人走了出來,頭上紮著紅布條,上身只穿了一個紅馬褂,大冷天的赤著胳膊,他一手端著碗涼水,一手拿著一把牛耳尖刀,此時又坐回椅子的青衣老道,一臉冷笑地注視著柱子和蝦皮兩人。劊子手先走到了蝦皮跟前,蝦皮就有些哆嗦了,他索性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了,劊子手先把手上的水和刀放在旁邊的一個小凳子上,然後他一把撕開了蝦皮的棉襖,又撕開了單衣,蝦皮的肚皮就裸露在了寒風中。劊子手又端起涼水來,在蝦皮的肚皮上撣了撣,那冰涼的水撣得蝦皮直激靈,然後劊子就拿起了牛耳尖刀,刀尖湊近蝦皮的肚皮時,蝦皮就感覺到了刀鋒的寒氣,他哆嗦得就更厲害了,他就扛不住了,他忽然睜開眼睛喊了起來:「我罵!我罵!」 蝦皮就真的罵了起來:「楊玉紅你個王八羔子!楊玉紅你個狗娘養的!楊玉紅你不得好死……」蝦皮剛罵了幾句,就被柱子一聲怒吼給打住了:「蝦皮,你給俺住口!不許你罵大哥!」蝦皮看了看柱子,忽然笑出聲來,但臉上卻是比哭還難受的表情:「大哥……大哥……他不配做大哥,咱們都快死了,他在幹啥呢?他連兄弟都救不了,他算什麼大哥?俺不認他這個大哥,俺就是罵他……楊玉紅你個王八蛋!楊玉紅你個狗娘養的……」蝦皮顯然已經喪失了理智,柱子扭過頭去,索性不再看他。 青衣老道「哈哈」大笑起來:「有意思,好,看來今天這心肝我是吃定了!」說完他一揚臉,給那個劊子手使了一個眼色,劊子手就把涼水和尖刀拿到了柱子面前,蝦皮一看劊子手離開了他,他開口大罵就又變成了低聲嘟囔:「楊玉紅你個狗娘養的……楊玉紅你不是人……」像似真的瘋了。劊子手如法炮製,把柱子棉襖和單衣撕開後,就往肚皮上撣涼水,撣得柱子也是一激靈一激靈的,他索性也閉上了眼睛。當劊子手拿著牛耳尖刀湊近時,他的左臉頰上就抽搐了一下,看來他心裡也怕,但他還是不肯睜眼開口,劊子手冷笑了一聲,手法很嫺熟,就把牛耳尖刀刺進了皮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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