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逐日神劍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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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下午,前出搜索的兄弟找到了三條船,其中兩艘都是貨船,裝個七八十人一點問題都沒有。而此時遠處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炮聲隆隆,彈雨紛飛。 一直到晚上,孫寒指揮,張明燦殿后,獨立團渡過嫩江。過江之後沿途遇到了盤查的崗哨,張明燦就將自己的證件和自己這支隊伍的來歷說了一遍。那邊崗哨派了一個排把他們全給繳了械,集中在一個場院裡面,周圍加了雙崗,把他們嚴密地看守起來。當時好多人心裡不樂意,怎麼過來幫忙打仗還要繳械,張明燦把大家壓了下去。他知道這麼做是為了防止奸細混進來,等對方核實了自己身份就沒事了。 天亮之後好多老百姓看著奇怪,以為他們是馬占山的部隊抓的俘虜,指指點點地罵,還有小孩朝他們扔石塊,有幾個兄弟被石頭打著了,怒氣衝衝地要過去打人。崗哨把槍一指,說哪兒也不許去。邊上的兄弟按捺不住要動手,孫寒本想過去制止,結果剛過去肩膀就挨了一槍托。這下把孫寒打毛了,他沒費什麼事就把那個兵的步槍奪了下來,然後迅速一拉槍栓指著另外幾個兵。 就在大家都劍拔弩張的時候,張明燦和另外一個高個子軍官快步走過來把大家分開了。張明燦從地上拉起剛才被孫寒打破了鼻子的兄弟,連聲賠不是,然後喝令孫寒過來請罪。沒想到那個兄弟倒是很釋然,和孫寒各自一抱拳,不打不相識了。 張明燦向大家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個高個子是馬占山手下的一個營長,陳長官,陳佰驥。 大家呼啦呼啦地鼓掌。陳佰驥擺擺手,操著一口很濃的寧波話說:「弟兄們好,承謝各位以國家安危為己任,和我們馬將軍的部隊共赴國難。」 寧波話很難懂,陳佰驥嘰裡呱啦說了半天,除了幾句罵人的話,大家幾乎都沒怎麼聽明白。好在學生中間那個蘇南口音他聽懂了,就跟大家解釋,待會兒讓大家跟著他走,作為他的營的預備隊。 蘇南口音插嘴說,我們這十幾個人還沒槍呢,陳佰驥看著這群潰兵、鬍子、叫花子(其實是學生)組成的他眼中的烏合之眾,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槍,各位同人別擔心,到陣地你們就知道了,槍有得是。」 寧波官話咬字快,蘇南口音的學生聽成了「槍,有多少」。他以為陳佰驥是說槍沒多少,不能給他們,想到這裡他很失望。 蘇南口音一邊走一邊想,自己帶著兩個系的同學千辛萬苦來到東北就是要和東北軍共赴國難的,結果臨上戰場了,居然連杆槍都沒有,想到這裡他不禁有種報國無門的辛酸。 這幾年中國的國事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先是中原大戰,中國人自己人打自己人,打得昏天暗地。然後呢,好不容易東北易幟,國家統一了,沒想到日本人趁機打過來了。現在國力如此衰敗,唯有國民精誠團結,一起攜手把日本人趕出去。 蘇南口音腦子裡想著事,稀裡糊塗地跟著隊伍走,突然有人斷喝一聲:「鬼子打炮啦。」 嘩啦一下,整個隊伍除了孫寒和陳佰驥之外所有人都臥倒在地,蘇南口音是被邊上的一個兄弟拽倒在地的。張明燦反應也很快,迅速把剛才和自己攀談的女學生拉著臥倒在地。 炮彈從大家頭頂上飛了過去,落在一公里遠的地方,騰起一個黑煙柱子。 陳佰驥看了看孫寒,心裡納悶,這居然是個老兵油子。陳佰驥本是留學德國學機械的,後來回國改行,輾轉當了馬占山手下的幕僚。他大小打過不少仗,所以他一聽炮聲就知道這發炮彈不是沖自己這邊來的。 大家驚魂未定地從地上起來,被張明燦剛才壓在身子底下的女學生被嚇哭了。陳佰驥看著這群烏合之眾,心裡暗自苦笑,一發炮彈就嚇成了這樣,往後可怎麼打仗啊。可自己的一個營現在被打得只剩一半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這些人衝鋒不行,但至少能放槍吧。 蘇南口音從地上爬起來,他莫名地佩服起鎮定自若的陳佰驥,那種鎮定自若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身經百戰之後才有的。蘇南口音暗自罵自己剛才的慌亂,他努力裝出鎮靜的樣子,但還是感覺緊張得喘不上氣來。 隊伍繼續前行,蘇南口音突然眼睛一亮,前面的一處大房子外面全碼著步槍,足有一百多支。陳佰驥帶著他們十幾個人走過去,一人發了一支德國造毛瑟步槍,把那些鬍子、山林隊眼饞得要命,有些人就過去要,陳佰驥也不推辭,只要張嘴要,就能領。當時好多手上是三八槍的兄弟都過去換成了毛瑟步槍,三八槍打的時候吃煙子,而且容易堵黑炭,不像毛瑟步槍那麼扛造,再說很多人身上的三八槍子彈也沒多少了。 二十一 血戰嫩江 換完了步槍,陳佰驥又領著大家一窩蜂地去拿子彈。只見一排二十多個大拾糞筐裡全是棉布子彈袋,有些裡面是滿的,有些只有很少的幾個彈梭子。眼尖的看到那些子彈袋子外面全是血,有些破破爛爛的。這時老兵明白了過來,這些槍和子彈都是陳佰驥營裡陣亡將士留下的。 兄弟,你身上的子彈我拿走了,兄弟,一路走好,我會替兄弟多殺幾個鬼子,我會為兄弟報仇的。 這種情感就這麼樸實。 五千年來的璀璨文明,九百六十萬的壯麗山河,一寸河山一寸血,哪怕拼光了,也不能讓你們這群禽獸征服我們。 中華民族,一個不可能征服的民族。 嫩江在怒吼,江水在咆哮……一群不畏生死的人們在嫩江之畔投入到了一場血拼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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