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逐鹿陝川康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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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日本投降 胡宗南圖占華北 出師失利 馬法五兵敗邯鄲 關於遼沈戰役、平津戰役,淮海戰役、渡江戰役等等的內幕和過程,我已經在「關內遼東一局棋」「酒畔談兵錄」及「金陵殘照記」三書裡詳細地寫過,至於當年西南戰場的情況,我在「金陵殘照記」中雖略為提及,但除了川康將領劉文輝、鄧錫侯等起義內幕之外,別的許多情況都沒有談;尤其是西北戰場的情形,更幾乎未曾涉及。而當年的陝北之戰,關係固頗為重大,經過亦最具戲劇性。更因延安為革命重心,舉世矚目,其時一方面主動撤離,實出於有計劃的行動,戰略政略,都具有驚人的遠見;一方面則僥倖進侵,複進而作架空說夢的宣傳,自欺欺人,不但製造了天大的笑話,且從其狂喜狂吹的情況中,充分現出戰略政略的近視與盲目。兩相比較,實在很有意思。 當時,蔣介石把侵佔延安當作是軍事和政治上的極大成功;但他的對方,卻認為即使他侵佔了延安,「亦無損于人民解放戰爭勝利的大局」,甚至於「有利於人民解放戰爭的發展」。後者這種預見,最初還有人以為不過是強自解嘲,可是歷史事實作了最好的證人,證明它的正確。他們自延安撤出後,只以二萬餘人,與胡宗南的戰史上的一個空前奇局!尤以其中的沙家店之役、宜川之役,進退攻守,詭變時十分詭變,厲害時十分厲害,極能表現他們在戰略戰術運用上的大膽與靈活。而他們的首腦中樞,在整場戰事進行期間,在敵人兵力居於絕對壓倒優勢的情況下,在交通工具近乎原始的條件下,始終行止於距敵人不過二三十裡的地境,運籌算斷,指揮如意,料則屢中,戰則屢勝,更是大奇而特奇之事。此中情況不但極堪玩味,而且意義深長。 至於與他們處於敵對地位的胡宗南,自奉蔣介石之命封鎖邊區時起,兵力日多,權勢日大,組織日密,信任日專,軍、特務自成一套,裝備供應優居一等,人力財貨積聚特厚,凡此種種,均非其他蔣軍將領所敢望其項背。蔣介石固倚之為防共反共之長城,而胡宗南也自視甚高,狂妄不可一世。但一與解放軍在戰場相見,幾乎料則必錯;戰則必敗,不斷地兵殲將斃,手下四五 十萬人,兩三年間,由陝北而陝南,由陝南而川北,由川北而川西,一敗再敗,一逃再逃,志大才疏,情況狼狽,究其實際,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小人物。他最積極地執行蔣的反共政策,而他的最後結果,也成為蔣介石大陸政權的送終哀曲。所以,胡宗南的潰滅經過,也就是蔣介石的最後潰滅的經過。 上述種種,就是本書的主要內容。而本書的開頭,卻要從日本投降,胡宗南進軍華北、搶奪勝利的果實說起: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宣佈投降,抗戰八年,胡宗南這位「福將」,沒打過幾次小仗,已經「完成任務」。 其時,胡宗南已接到蔣介石的密令,要他準備「受降」,胡的野心亦因而愈熾。於是他立即派人前往華北地區。與偽軍聯絡。他們在美軍的一個少校陪同之下,在八月十二、十三日前後,在北平和通州之間空降,與偽軍「華北綏靖軍總司令」門致中的總部接洽。不久之後,門致中即派其「總部」的「宣導局局長」邵青,乘蔣軍飛機飛渝見蔣。蔣在重。慶上清寺「官邪」接見邵青時,叮囑道:「你們要守住華北各大城市,安心地等待國軍;政府是寬大的。特別是對北平、天津、保定、濟南、唐山等大城市,必須加強防守,不要為壞人所乘。」一方即令胡軍東進。 另一方面,胡宗南在軍事上,亦趕緊作好部署。其準備是:以第一軍之七十六師及馬法五的四十軍去河南,接受鄭州、洛陽,佔領津浦、隴海兩線樞紐,以三十四集團軍總司令部及第十六軍、第三軍渡河人晉,循同浦路、正大路向北,沿京漢路烽進保定北平、天津受降;邁準備派出先遣部隊直出山海關,染指東北。為此,胡宗南以陶峙岳守新疆,李鐵軍駐甘肅河西走廊,李文挺進華北,窺伺察綏,第一師去晉南,董別留關中,高雙成踞陝北,祝紹周、文朝藉、謝輔三等守陝南;而胡自己則坐鎮西安,等候時機成熟,立刻進駐北平。只要看看他這一番「壯志雄心」,就可以明白:他是想趁日寇投降之機,借收復失地之名,劫奪勝利果實,大肆擴張勢力,不止逐鹿中原,且欲獨霸北國。 於是,三十四集團軍的第一梯從——由李正先率領的第十六軍,遂於八月下旬,由陝東平民縣大慶關渡過黃河,在山西永濟登陸,準備沿同浦線經運城(日寇第三十七師團駐地)、臨汾北進。 胡部第三軍羅曆戎部,本來駐在甘肅定西,歸第三十八集團軍總司令董劊指揮。胡宗南電限該軍急開陝西合陽,到陝後立即改由演關渡河北進,改歸第三十四集團軍總司令李文指揮。 羅曆戎因為此行任務不明確,便到西安向胡宗南請示,並談有關增強裝備的問題。胡說:「武器裝備需要重慶運來,時間不許可,目前不會有什麼大戰事。你們到了華北有了海口,一切補充無問題,有的是美械裝備。目前主要是爭取時間,行動愈快愈好。」 羅曆戎又因第三軍原轄的第七師,駐在陝西商縣,第十二師則在蘭州擔任警備,因又問胡:在該軍北開時,這兩師是否歸還建制? 胡說:「你們先渡河,十二師暫留蘭州,第七師歸還建制。你到山西運城後,另撥部隊歸你指揮。十六軍李正先部已到運城。目前形勢很好,到了華北大有可為。那時候,胡宗南為了進入華北,擴大反共勢力,增加個人資本,調兵遣將,有急如星火之勢。。 這一來,可使閻錫山這只老狐狸緊張起來了。山西是他的老巢,也是他的好地皮,好不容易抗戰結束了,他正要恢復自己的「失地」,拿口自己的「錢櫃」,現在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卻要開人山西,雖雲只是假道而行,又哪能擔保他們不會留戀不去,反客為主?是以半推半就,疑慮重重。蔣介石再三與閻洽商,但閻表示:「抗戰八年,山西境內的鐵路公路均受到破壞,大軍過晉,糧襪補給和交通運輸,均感困難。」總之,支支吾吾,表示並不樂意。 閻錫山和蔣介石之間,在歷史上經過多番離合,矛盾一直存在,這不必細說;而在抗戰期間,胡宗南在西北大事擴充軍隊,又收留過閻錫山的高級軍官(軍、師長)李名鼎、陳光鬥、李濤、李德庵、王輔等等,分別安插於第一戰區和車校第七分校,以作為日後運用的棋子。後來且在山西組織過所謂遊擊縱隊,凡此種種,都曾引起閻老西的強烈不滿。他此時聽到胡部又要人晉,心中的疙瘩,自然只有增加。因此,當胡部十六軍進入晉境時,閻即暗中指示其第十三集團軍王靖國所部,沿途加以阻撓。閻軍的高級軍官,在與胡軍的軍官談話時也表示:「你們軍隊過山西,最好不要進入城市。如需要進城,我們要電報閻會長允許同意,否則我們將會受到處分。」可見雙方矛盾之尖銳。 處此情勢之下,胡軍的前衛負責人,只得向閻軍一再交涉;並表明山西歸第二戰區受降,胡軍只是奉命急進華北,過晉純屬假道,一到榆次就向東出娘子關,不會有誤。請王靖鼠鬼告閻錫山。 等胡部三十四集團軍的總部開抵榆次時,已經是十月,那時閻錫山也已口到太原,李文便前往太原見閻,閻才假意示誠說:「你們來得快,很好。河北需要部隊接防,接受日本軍隊投降。你俞:是我們的前方,我們是你們的後方。我們可以幫辦一些後勤,你們需要什麼,可以告訴我。」面子上的話雖然好聽,心裡頭卻是貌合神離。而事實上,胡軍為了假道問題,用電報、人員往。協商,足足搞了半個月以上,才算勉強解決。 於是,胡部乃得開往北北,十月底,第十六軍和第三軍遂進抵石家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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