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 上頁 下頁
六五


  去年夏天我就遇到了這麼一次愛情的危險。

  還是那個和小影長的很像的女孩。

  那一夜她死活纏著我不讓我睡覺,而我是下午剛剛接待過另外一個女孩朋友,你們就可以想像我是多麼疲憊了。雖然我身體底子好,但是也擋不住這樣啊?我真的是困的不行了,但是還是沒有什麼辦法——我跟她著不起急來,因為她才21歲,還是音樂學院四年級的學生,一個沒有完全長大的孩子——更關鍵的是她長得太象小影了,我在錯覺中總是會搞混,心總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在顫抖但是不敢說,一說就要說那些更早的往事,我真的沒有這個勇氣去觸碰這些。

  所以我只能跟她耗著,說話看電視玩撲克甚至是下象棋——我玩這些一向不靈,好像是沒有這根腦筋的緣故吧?眼皮打架恨不得一頭栽在床山乾脆栽死,但是還是不行她不睡覺我也別想睡覺——我後來不留女孩過夜也有這個考慮,雖然只是很小的成分,但是我的理論就是感覺歸感覺,但是你天天住在一塊就有的膩歪了——我相信結婚的朋友一定有類似的感觸,所以我立志單身,當然也是被逼得,或者直接說我就是咎由自取。

  我不可能再跟什麼女孩結婚的。

  我沒有勇氣去觸碰自己當初對小影的誓言。

  一下都不敢。

  然後我們就這麼忽悠到了12點,零點新聞剛剛開始她突然說哎你閉上眼睛——她曾經叫過我一次老公,但是我的臉色不對馬上就換了,其實我是喜歡她叫我老公的因為她真的很象小影,但是我就不好意思說,她也就不敢叫了。——現在想想我那是個什麼操性?何德何能啊?跟一個那麼單純的女孩臭擺架子。

  但是很多事情你明白已經晚了。

  我明白的時候就是被機場武警按到在通道口的時候。

  她脖子上飄著那只迷彩色的蝴蝶一下子飄到了大不列顛。

  我不知道她在大不列顛街上走的時候是不是還系著那只蝴蝶。

  我想,應該不會。

  很多事情,不光是我,我估計很多人都不敢再觸碰。

  譬如愛情。

  好了,還說12點的時候一到我不得不閉上眼睛。然後她就把燈關上了我就納悶幹嗎啊?然後我就聽見打火機響。

  「你睜開眼睛。」

  她輕柔的說,這種輕柔跟我很多年前聽見的一摸一樣。

  我這輩子都忘記不了這句話。

  我在那一瞬間真的是蒙了,以為是做夢。

  在我還沒有睜開眼睛的時候,淚水已經出來了。

  淚花模糊中,我看到了小影俏麗溫柔的笑臉,她在對我的時候一點都不會有那種鳥樣子,是的,極其溫柔,象姐姐,又象情人。

  「小影……」

  我的嘴唇翕動一下。

  「什麼?」

  小影詫異的問我。

  我醒了過來,淚水也停止了,只是已經流出來的滑落下來。

  然後我看見我們之間的茶几上放著一個小小心型的生日蛋糕。

  一根蠟燭,在默默的燃燒自己。

  「你怎麼了?你哭了?」她小心的問我,不是短髮,不是軍裝,是直直的長髮,是ONIL的白色T恤和ESPRI的軍綠色七分褲——她知道我喜歡這條褲子,所以我就見她老穿著,其實我後來才知道,她買了3條。

  我平靜下來:「沒什麼?」

  她給我擦臉上的淚水。

  「今天是你26歲的生日,你不高興嗎?」她小心的問我,「我以為你會高興的,我想你那個性格是不會記住自己的生日的。」

  我苦澀的一笑:「我是忘了,你知道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你到底怎麼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問我——你們知道什麼是值得你一生去珍惜的女孩嗎?就是知道在你面前什麼時候可以翻臉,什麼時候應該哄著你的女孩。不過當你明白這些道理的時候,往往就是已經無可挽回了。

  你們說,不是嗎?

  「小影是誰呢?」她問我,沒有半點醋意或者誠心找事的意思——她知道我是個什麼操性,因為我在跟她交往的同時還在和別的女孩交往也不瞞著她,甚至有時候她還會給我收拾一片狼藉的床單換個新的乾淨的,有時候會偷偷哭,但是不會在我跟前哭。我就見她哭過一次,還是自己躲在洗手間小聲捂著嘴哭,我憋的不行了就要上廁所,她不得不出來但是紅著眼睛裝作若無其事。我又不傻我看見了而且清清楚楚,但是我沒有改變自己的任何態度。

  你們說我是不是個混蛋?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擦擦眼淚,苦澀的一笑:「……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

  「你睜開眼睛。」

  我就睜開眼睛。

  我就看見了小影的笑臉……

  ……我和小影離開那些糾察弟兄以後,就趕緊去我們的兵樓我們班的宿舍洗洗自己換衣服。小影一樣要闖進我們的兵樓,這回值班的班長是堅決不幹了,這畢竟是男兵的兵樓不是操場。這個班長也是大城市兵所以不是那麼吝小影的白眼,而且他做的也確實對——我們弟兄在女兵面前也要又隱私對不對?何況兵樓沒什麼可以進的全軍都一樣,特種大隊又不是少林寺要我們睡忽悠的繩子或者在房梁上住,想看就電視上面看得了,不是是個軍事節目就要把我們各個單位弟兄的男兵樓宿舍內部曝光嗎?

  除了我們用牙刷刷出來的廁所至今我在電視上沒有見過(好像所有野戰部隊都有用牙刷刷尿池子的傳統我們也不例外),別的我都見了。都是豆腐塊沒什麼大區別,和普通部隊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我們的凱芙拉防彈頭盔和91迷彩大背囊都整齊的塞在各個宿舍的一個空鋪上而已,背囊裡面有單兵帳篷睡袋夠若干天的壓縮乾糧自熱乾糧各種維生素藥片急救包冬天就是雪地迷彩夏天就是叢林迷彩兩套備用作戰服裝備用以及迷彩高腰特製傘兵戰鬥靴一雙等等什麼所謂的戰備物資當然還有換洗的八一大杈和襪子若干——順便提一句這種投入也是很大的,乾糧藥片什麼的到了時間前幾天就要更換,趕緊換一批新的,然後我們就連著幾天早飯吃這些壓縮乾糧自熱乾糧不吃浪費啊我們弟兄吃完了就漲肚子軍姿不用挺都極為標準彎不下腰,但是還有吃不完的還有過期的急救包就只能扔掉,你們包括現在的我交上來的稅有相當一部分就是作這個使得但是你們覺得不應該嗎?難道我們弟兄的背囊裡面的乾糧藥片和急救包不更換?是沒有戰爭要是真的發生了怎麼辦?

  我們吃著過期的壓縮乾糧自熱乾糧裝著過期的急救包去深入敵後打仗嗎?我想誰也不會覺得這種浪費不應該,你們能現在安生的坐在這兒看帖子就是因為這種浪費的存在——一有警報掂上背囊到槍庫抄起自己的槍穿上作戰背心就走上直升機,以後不知道跟哪兒放著的壓滿的各種標準數量的備份彈藥匣(當然這種備份彈匣的子彈到時間也一定要換,我至今不知道是誰換)就發到你個人手裡你就上戰場吧保證你下飛機就能突突突。什麼叫快速反應部隊?不光是我們跑路快,這種措施也是一種快速反應的內容,不然光跑的快你還得打背包領子彈壓彈匣什麼亂七八糟的等到上飛機了都不知道球年了——部隊就是部隊總是有人幹正經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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